“他們怎麼都不穿鞋啊?”容潤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黑緞小靴,再看看街上百姓*的腳掌,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好像一群閒散慣了的人中,忽然闖入一個呆板刻薄的老古董。
“要不我也把鞋脫了吧。”容潤笑道。
元熙和容潤鍾媽媽三個原是去鎮子上隨意看看,並沒什麼目的地,自然地,一閒逛起來,就忘了時辰。待到容湛派出的侍衛找到他們時已經是臨近日中,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
初春的歸雲州倒是沒有多熱,只是覺得這日頭碩大,頗為刺眼。
容潤抬袖遮住眼睛,笑道:“怪不得後裔要射太陽,換做是我,我也得把這討厭的太陽射下來。”
他一句射下來本是隨口說的,目光也只是極為散漫的一瞟,但只是這一眼,卻看見了竟然的一幕。他忽然望見不遠處的二層小樓上,又一扇窗子虛掩著,從中伸出一隻精鋼箭頭,而箭頭的方向正正指向元熙。
“小心!”容潤下意識的將元熙推開,那支箭嗖的一下,沿著容潤的後背擦了過去,噔的一聲釘在附近的小攤上。
小攤立刻躁亂起來,有人推著車子,車上的貨物雜亂紛紛的滾落在地,他卻也來不及回頭撿,再有的人甚至連車子都不要了。只剩下幾個要財不要命的主兒,還死死的紮在攤子前面,不過他們也沒有那麼大膽,不過是蹲在小車的身邊,像沙漠裡靠著駱駝背風的探險者。
“怎麼回事!抓住他!”容潤一指剛才的視窗,幾個侍衛就似利箭一樣衝了出去。那射箭的人倒也跑得快,幾個侍衛到達視窗那見屋子時,早已經人去樓空。幾個侍衛把房間裡翻了翻,只搜出一塊和親王府的令牌。
容潤剛才推得急,元熙一個踉蹌沒站穩,摔在了鍾媽媽身上。容潤忙上前扶她:“皇嫂,你沒事吧?”
有鍾媽媽墊底兒,元熙自然是沒什麼事的,容潤又問道:“那孩子也沒事吧?”
元熙搖搖頭,她沒事,可鍾媽媽卻傷得不輕。一把年紀,仰面摔在地上已經很嚴重了,再加上身上還壓著一個人呢?鍾媽媽的腳腕子崴了,動一下就疼的不行。
“去找輛車來,把鍾媽媽送回去。”元熙吩咐道。
這事出在歸雲州,就在容湛的眼皮子地下發生,他豈能善罷甘休呢?一個侍衛將他們搜查到的和王府令牌盛到了容湛的桌案上道:“殿下,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跑了,可能是趁亂從樓梯跑掉的。小的們搜查了方家,只找到了這個。”
和親王府的令牌?容湛捏著那塊黃銅令牌,心裡恨得冒火。蕭容深這個卑鄙奸詐的小人,囚禁他的母后不說,還敢派人來刺殺他的妻子?今日幸虧是有六弟容潤在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要是沒有容潤推開元熙,那支箭一定會精準的刺中元熙,她定是難逃一劫。蕭容深這個心狠手黑的壞種,連女人和孩子也不放過。
“六弟,傳孤將令,東林新軍即日開拔,開赴京城!”
容潤面上含了些喜色,他早就想把大軍調回去跟蕭容深決一死戰了。
“是!臣弟領命!”
容潤一走,元熙才問道:“你怎麼突然就要攻打京城了?你忘了嗎?母后還在蕭容深的手裡呢?若是咱們這裡一打,蕭容深會加害母后的。”
容湛將那兩封信隨手顛了顛:“我們就算不打京城,蕭容深也不會放過折磨母后的機會。既然如此,還不如我早些日子拿下京城,也好讓母后少受些罪。”
元熙拿過那兩封信,看了看:“母后怎麼會寫這樣的信給我們呢?母后最疼愛的就是你和六爺,而且母后一向是希望你能早日登上帝位的,怎麼會寫信叫我們不要攻打京城呢?”
“你還不明白嗎?以母后的性格,就算是被人脅迫,也絕對不會向蕭容深低頭。母后的偉大之處恰好在此,母后是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會委屈子女的。可見,這一切都是蕭容深的詭計,他先叫人模仿母后的字跡,想把我們一輩子困在歸雲州。你再看看第二份信,只怕這才是蕭容深的真實目的呢!”容潤不屑一顧的將信箋提在手中,輕輕在紙上點了一下。
“看到了嗎?要咱們歸還越西扣下的銀子呢!我看,這才是蕭容深的真是想法!”
元熙微微垂下頭:“倒是有點道理。”
“其實是有道理?這本來就是事實。蕭容深見前兩條奸計都沒能得逞,所以派來了刺客刺殺你!”容潤面色有些鐵青,道:“他不是怕我們攻打京城嗎?那好啊,孤就讓他怕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