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恩急於弄清楚白天的囚犯究竟是誰,家也不回,連夜趕到塗博安的府上。守門的下人認識王念恩,便道:“大人怎麼深夜來了,我家將軍說,今天太累了,他誰也不見。要不王大人明天再來吧?”
明天?到了明天這禍事可就越闖越大了!王念恩漲紅了臉,指著守門的下人喝道:“明天?他塗博安要真的把王爺關在大牢裡一整夜,他還想活到明天嗎?!”
守門的下人愣了一下:“大人,您說什麼呀?什麼王爺,什麼大牢?”
王念恩氣的頭髮暈,一指門板:“趕緊開門!我找你們老爺有萬分緊急的事兒!”
塗博安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被下人手忙腳亂的搖晃醒,登時憋了一肚子火氣。他揉揉眼睛,喝道:“小王八羔子,沒看見老爺我睡得真香?你個沒輕沒重的東西!”
“你才是個沒輕沒重的東西!”王念恩擰了快溼毛巾,啪的一下扔在了塗博安的臉上。
塗博安聽見王念恩的聲音,火氣頓時消了,用毛巾擦了把臉,陪笑道:“王兄,你怎麼大半夜來了?啊不,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王念恩陰沉著臉,道:“我怎麼知道?哼,我不光知道你回來了,我還知道你抓了一個年輕人!”
“一個年輕人?”塗博安站起身來:“今兒抓了好些個年輕人呢?王兄說的是誰?”
“你還跟我裝糊塗!”王念恩一把扯住塗博安的袖筒:“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塗博安漸漸清醒過來,笑道:“王兄說什麼呢?什麼禍事?兄弟我可不明白!”
“哎呀,你要急死我!”王念恩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你知不知道,你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六王爺!”
塗博安詫異的望著王念恩,這事兒怎麼鬧得連王念恩都知道了?塗博安開始漸漸清醒,他明顯的感覺到這事非比尋常。他起先對那個六爺的身份是半信半疑,但叫王念恩這麼一問,他突然開始相信那六爺就是真的了。但是他關了六爺這種事,怎麼能說與人知呢?
塗博安笑了笑,就想把這話趕緊搪塞過去。只要過了王念恩這一關,明天他再想辦法把六爺放了就是,以免鬧得滿城風雨。
“你怎麼也信這種鬼話?那京城守備森嚴,四門緊閉,除了蕭容深的內監,連個蟲子也爬不出來啊!?那小子要是六王爺,我把你這王字倒著寫!”
“倒著寫也是個王字!”王念恩擺擺手:“你快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了。你把人關哪兒了趕緊帶我去看看!”
塗博安不想去,他將手裡溼毛巾扔在水盆裡,慢騰騰的問道:“真是六爺?這不可能。”
王念恩板著臉:“八六不離十了。”王念恩皺起眉毛,斥問道:“難道他沒跟你說過他的身份?”
“說了啊?可我倒覺得不真。”塗博慢騰騰的說道:“我覺得十之七八是假的,只有那麼兩三成是真的。”
王念恩挑起眉梢,哼笑道:“所以你就不由分說的把人家丟進大牢裡了?”
塗博安撓撓頭,有些忸怩,道:“他要是真的,我就跟他賠罪就是了。要是假的,我怎麼折騰他都不為過。”
王念恩被他一句話頂的半天說不出話,只在他臉上點了點,無奈道:“你啊你啊,幸虧你今兒碰上的是六王爺,你要是碰是四王爺,十個腦袋也得給你揪下來當球踢。”
塗博安咧開嘴:“嘿嘿,真是巧了,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趕緊帶我去……”王念恩不耐煩的在塗博安肩膀上推了幾下。
王念恩今天是執意要去大牢看看了,塗博安見自己無論怎麼搪塞也拗不過他,只能跟著他一塊去東林大牢。東林大牢裡關著的囚犯並不多,因為周玉的緣故,這牢裡的人已經死傷殆盡了,所以才有了足夠的監獄去關押容潤帶來的衛兵。王念恩踏著大牢裡鋪陳著潮溼雜草的地面,跟在塗博安身後。
“你們倒不怕麻煩,一人一個單間兒,誰也不影響誰。”王念恩沒好氣的挖苦道。
塗博安忽然停住腳步,轉頭求助似的望著王念恩:“王兄,一會要真是六王爺,我怎麼辦吶?”
“哼哼?”王念恩抿著嘴:“你剛才不是挺硬氣的嗎?還說要給六爺賠罪。怎麼這會兒又問我怎麼辦?是你得罪了六爺,又不是我。”
塗博安咧咧嘴:“這……我不是沒見過六爺嗎?你常年在京城,這幾位王爺的脾氣你肯定清楚。六爺該不會要打我板子吧?”
王念恩捋捋鬍子,道:“難說,咱們六爺可是出了名的邪王。誰知道他今天陰是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