宬香抽抽涕涕的望著寶曦,一頭撲進了她的懷裡:“寶曦,我該怎麼辦,我殺了成庸最喜歡的女子,他恨死我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寶曦輕輕撫著她的肩膀,溫聲道:“好公主,人怎麼會是你殺的呢?你事先不知道這回事兒,你愛慕大少爺,男歡女愛是天經地義,哪有什麼對錯之分呢?不知者不為過,這件事兒就算要怪,也斷然怪不到公主頭上。大少爺只是見那塊玉摔碎了,這才跟公主發脾氣的,等他醒過神兒來,就知道是他欺負了公主,大少爺是懂事理的人,一定會來給公主賠罪的。”
元熙搖搖頭:“他不會,他恨死我了。”
寶曦扶住宬香的肩頭,將她臉上的淚痕盡皆擦去,柔聲道:“我的好公主,你看你現在這樣,頭髮亂蓬蓬的,臉上的妝也花了,要是叫別人看見,豈不要笑話嗎?奴婢給您好好梳妝一下,換身衣裳,有什麼話,一會兒宴席散了再跟太后講,好嗎?”
宬香已然沒了主意,任由寶曦拉著,到太后的寢殿中,命宮女打水洗臉,又取了脂粉,唇紅,黛石等物。替宬香梳洗了一番,重新畫了桃花妝後,宬香還在抽泣。
寶曦揮揮手,示意北宮的宮女先行退下,自己俯下身,安慰道:“公主,今日是太后家宴,無論如何,公主都不能苦著臉,不能掃了大家的興啊?公主心裡就是有天大的委屈,眼下也得裝一裝。”
宬香捂著耳朵,拼命地搖晃著腦袋:“寶曦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吶?我沒臉見人了,我更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不想哭,但眼淚止也止不住,把寶曦好不容易畫好的桃花妝,又給沁花了。
“寶曦,我這麼努力變成他喜歡的樣子,我這麼努力的學習針織女紅,我還背了那麼多的詩詞歌賦,就是不想讓他討厭我。我以為我盡了全力,精誠所至,就是金石為開。誰知道從一開始,就已經成了定局了?!”
寶曦望著宬香的一雙手,這個被先皇捧在手心兒裡,千恩萬寵的小公主,竟然為了討好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自貶身份,苦苦哀求。為了讓他喜歡,強迫自己做她不喜歡的事情。沒有了自我,迷失了本性。為的只是讓那個男子說她一句好,可這句好,她又偏偏得不到。
這一雙白皙的手,上面還依稀可見幾個紫紅色的針眼兒,那都是為成庸趕製衣服時,被針刺破的。那樣精心的繡了精美的紋樣,可見是用了心的。
“公主,大少爺這個人鑽牛角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您若是天天跟他較真,還怕較不過來呢。”寶曦抿了抿宬香的鬢髮:“回頭奴婢去說說他,大少爺是個聽勸的人,他若是真正瞭解了公主對他的一片心,他一定會懊悔如此粗魯的傷害了公主的。”
宬香倔強的抹了抹眼睛:“反正我不嫁了,我就算是出嫁當尼姑,我上吊自盡,也不要嫁給他了。”
寶曦吃了一驚,忙捂住宬香的嘴:“公主,您說什麼呢?那些話能說嗎?如果太后知道了,一定要教訓公主的。”
“他回到席間去了嗎?”宬香抽抽鼻子,問道。
“是啊。”寶曦點點頭:“剛才小宮女看見他已經回去了。”
“母后沒有盤問他嗎?”
“大少爺這個人,看起來很呆,但人情世故還是知曉的,他跟公主起了爭執,這種事兒又怎麼會在宴會上說呢?”寶曦說著,慢慢的垂下頭:“就怕一會兒宴會結束了,大少爺肯定要為這事兒向皇上請罪的。皇上看著衛主子的面子上,肯定不會太過苛責大少爺,可太后娘娘那一關可就難過了。太后平日裡最疼愛公主,若是知道公主受了這天大的委屈,豈不要降罪於大少爺嗎?”
宬香抿抿嘴唇,嘟囔道:“母后宅心仁厚,就算是罰又能罰他什麼?最多是跪上幾個時辰,他一個大男人,還會害怕罰跪嗎?”
這話倒讓寶曦有點無言以對:“我的公主啊,太后娘娘是公主的母親,自然捨不得懲罰您。太后娘娘罰公主的時候只是罰跪,到了別人那裡,可就不一定了。大少爺若是一不留神,再跟太后頂上幾句嘴,那可就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就憑著大少爺剛才在公主面前說先皇的那些話,那可是對先皇的大不敬之罪啊,到時候就算是滿門抄斬也說不定啊!”
“有這麼嚴重?”宬香猛地站了起來,但半晌,又慢慢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