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喝了一口湯,這碗湯只是乍一喝味道很好,越喝越覺得腥甜,喝道碗底,竟然還有幾塊帶著血的雞肉。
盧盛林終於抬起頭望望四周,陰風颯颯的地方荒無人煙。看來,這就是他們選定了要送自己上西天的黃泉路了。
“盧老闆,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碗?”車伕說著把粗糙的手伸到盧盛林的碗口。
盧盛林一愣,半推半就的又盛了一碗。肚子撐得不行,但他也得吃,眼下這種情況不是吃就是死,萬一在他還沒撐死的時候,來了救兵呢?
他又吞了一口麵條。
真是他孃的好胃口!車伕皺皺眉,同其他人對視一眼,有些人甚至已經按捺不住寂寞,把手伸到背後去摸刀把兒了。車伕把頭一別,示意那些人緩慢動手。
就算是死,也得讓人家做個飽死鬼,不然下輩子還要受窮的。
這麵碗雖大,但總有吃完的時候,鍋裡已經見底兒,再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他吃了。盧盛林心裡涼了半截,看來是不會有人來救他了。
“盧老闆,吃飽喝足就準備上路吧?”車伕終於把手伸到後腰處。
他從後腰扽出一把厚實的鋼刀,雙手操著。其他人也把武器一一亮了出來,把盧盛林圍在當中。
“諸位英雄,有話好好說,我盧盛林別的沒有,錢財還是有一些的,只要各位肯放了我,我保證回京之後,就把家產的一半拿出來給諸位平分。只求你們放我一次,你們看行不行?”
車伕的嘿嘿一聲笑:“原來盧老闆早就知道了,不愧是盧老闆。剛才吃那麼多,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嗎?”
“各位英雄,我和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跟誰過不去也別跟錢過不去啊,你們……啊!”
車伕不想聽他多廢話,橫著一刀向他劈過來,盧盛林往後趔趄了幾步,恰好把那一刀躲過了。車伕挺懊惱,一刀下去,連個商人都殺不成,他還叫什麼殺手?
“給我上!”車伕一擺手,十幾個操刀人就從四面八方向盧盛林沖了過去。
盧盛林哪裡見過這個陣仗,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眾人一撲,他便想往沒人的地方躲。他剛躲到大樹旁邊,一柄尖刀就盤旋著向他的腦袋飛過來,他一下蹲奪過這一刀,接連左右兩刀又衝他砍了過來。
盧盛林繞著這片枯木林兜了半圈也沒找到出去的路,腳上早就崴了好幾下,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像個到處亂竄的猴子。
媽的!都是廢物!車伕惱了,從手下人那兒接過一柄連發弓弩,搭上三支箭,瞄準盧盛林的腦袋。
嗖嗖嗖三聲,盧盛林一聲慘叫。緊接著又是噹啷一聲響動,一個人輕飄飄的落在盧盛林面前。那人一伸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盧盛林已經魂不守舍,哪裡知道是誰來救他,只是嘴裡英雄好漢的叫個不停。
秦順見他這般窩囊,忍不住啐了一口。
車伕一見有人能用一柄長劍輕易砍落三支正在飛行的弩箭,知道遇上了硬茬兒。他把弓弩一扔,重新操起那柄短刀:“來者何人,報個萬兒!”
“憑你們幾個還不配知道我是誰。”秦順用身體掩住盧盛林,一手操劍,往後退著。
“那就怪不得我了,給我殺!”車伕一指秦順:“這個留給我!”
他往前墊了一步,縱身跳出四五米遠:“小子,我看你有兩下子,別多管閒事,和郡王府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摻和。”
“家事?”秦順冷笑著想盧盛林望了一眼:“盧老闆什麼時候成你們和郡王的家人了?”
“少廢話!”車伕墊步擰腰,一使勁兒跳起兩米多高,往旁邊一棵垂柳上一蹬。似箭一般向秦順射來,他手裡捏著鋼刀,模樣兇悍無比。盧盛林嚇得腳軟,仰面坐在地上。
他這樣刀要刺向秦順的左耳,秦順便往右一躲,長劍往他腰腹一挑,那人飛在半空中,顧不得下三路,被秦順斜著劃了一劍。傷口嗤嗤的噴著血,頃刻便把他的青布褂子打溼了。
車伕一吃痛,落地站不穩腳步,重重往後跌去:“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殺!”
他一吼,手下人才回過神來,紛紛不顧死活的衝了上去。盧盛林用袖子掩住臉,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