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不錯。元熙同皇帝一對眼神,兩人就心照不宣了。
皇帝這一招棋下的真妙。
“臣女明白了。”元熙俯身跪下:“臣女謹遵皇上口諭。”
“起來。”皇帝一俯身把她攙了起來:“你不恨朕,朕就已經很滿足了。”
“臣女明白皇上的難處,皇上要為江山社稷著想,不能只顧個人恩怨。”
皇帝溫然望著她,十六年了,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看看她的眉眼,這孩子長得很像她母親,五官上還有些像父親,帶著點兒英氣。
“皇上,臣女還有一件事想問。”元熙試探道:“母親的事兒,我爹知道嗎?”
元熙問的是衛東書。皇帝並不直接,只是淡淡說了一聲:“衛東書是個聰明的善人。”
原來,自己的身世,父親早就懷疑過。
皇帝說他是善人,是說他明知道元熙不是親生的,還呵護備至。說他聰明,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元熙將來會給衛家帶來無上榮華。皇帝的眼線在衛府監視了這麼多年,對衛東書的品行早就一清二楚,所以,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不管衛家收沒收朝廷的四百萬兩銀子,皇帝都封了衛東書做皇商。
天啊!
元熙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剎那間好像失去了根基,沒有家,沒有親人,孤苦伶仃漂泊在天地之間,元熙嘆了口氣。
“勝利者永遠是孤獨的。”皇帝柔聲說道:“不要自怨自艾,朕也是你的親人,等上官氏昭雪之後,朕還會讓褚姓的親貴們和你相認,你在民間的父親,朕會讓他位列皇商之首。你娘是朕最疼愛的表妹,朕絕不會虧待你。”
“那……那臣女什麼時候出發?”
“就這幾日吧,在湛兒大婚之前。”皇帝有些傷感,但還是忍住了:“今天朕跟你說的一切,不要讓湛兒知道,如果他問你,你要裝得一無所知。”
“是。”元熙應了一聲。
“你也不要回家了,免得再生事端,這幾天,你就住在宬香那裡,等朕頒下諭旨,你即刻啟程。”
“可是,可是皇后娘娘剛才說……”元熙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點嚼舌頭的嫌疑,就停住了。
“說什麼?”皇帝問道。
“哦,皇后娘娘說讓臣女先回去,怕宬香公主貪玩兒什麼的。”
“不管她,你住你的,這宮裡還是朕說了算。”皇帝說著叫了許文亮進來:“叫人把郡主送回宬香公主那裡,若是有人問,就說是朕允准的。”
跪安後,元熙跟一個少監回了宬香公主的承安宮。
許文亮有點納悶:“皇上,既然已經對兩位少主子言明真相了,為什麼還要他們互相瞞著?”
皇帝乾笑兩聲,指指硯臺,要許文亮研墨,他緩緩說道:“湛兒一門心思的要娶元熙,可現在不是時候啊。湛兒在性格上是有缺陷的,要麼不動心,一動心就傾盡所有。你剛才沒聽見,他竟然頭腦發熱,還說什麼,要美人不要江山。對比來說,元熙就理智的多了,而且湛兒會聽她的話。當務之急是復興東林,快速建立起一脈屬於朕的新興勢力,跟舊派抗衡。”
許文亮一邊研墨,一邊嘆道:“只是可憐了端王殿下,小奴跟隨皇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端王殿下對誰這麼上心過。皇上不知道,這兩位小主子早就私定終身了。如今郡主突然反悔,端王殿下豈不要傷心嗎?”
“沒傷過心的人,能成大事嗎?”皇帝冷笑道:“該是他受點挫折,冷靜下來做大事的時候了。”
“那倒是,端王殿下將來是要做太子的,不該有被人拿捏的軟肋。”許文亮向門口望了一眼:“要說這位小郡主,還真是個人物,依小奴看,郡主很有當年上官宗主的風骨。”
皇帝很是欣慰,提筆開始書寫詔命,一邊笑道:“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做朕的兒媳,要那些大家閨秀有什麼用?琴棋書畫能抵百萬雄兵嗎?心機都用來和女人們勾心鬥角,搞些陰謀詭計,這樣的人不配做太子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