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更沒眼力見兒啊?令兒向蕭容湛望了一眼,只看見滿臉鐵青。
不知自家小姐怎會有這種潑天大膽,連王爺都不放在眼裡。令兒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到後堂一瞧,才發現家裡送來的點心都被那兩個軍巡院的兵丁吃光了,別說點心,就連像樣兒的水果都沒有。令兒掀起簾子,探頭,悄聲道:“小姐,點心沒了。”
“喲,這可麻煩了。”元熙擱下筆,從荷包裡取了五兩銀子:“去對面食樓買點兒。”
對面食樓雖然經營的熱火朝天,說到底還是一家五行八作的車馬大店,到那兒買點心給王爺吃?!令兒一下愣住了。
這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閒氣!容湛憤憤的往窗外瞥了一眼,起身要走,元熙忙笑著攔住了:“王爺您稍坐片刻,六爺送李霖出城,馬上就回來了,您不還等著聽信兒嗎?”容湛雙目微微一眯,轉身又坐下了。
容湛面不改色的坐著,心說這丫頭片子是存心讓自己難堪,若非父皇從小就教他身為皇子要時刻穩重,他早就惱了。但若是不給點顏色,這小丫頭片子又總是在發火的邊緣試探,著實氣人。
容湛暗自咬咬牙,也假笑起來。
令兒從對面食樓買的點心,容湛一塊也不想動。宮裡那些精工細作的面果子,自己都不愛吃,更何況是普通茶樓裡用料毫不講究的東西呢?但令兒不管三七二十一,七碟八盤的擺了滿滿一桌子。不管怎麼說,看起來倒挺講排場。
不知僵持了多久,六爺容潤才歡脫的跑進店來,一見元熙便笑道:“哈哈,你不知道那守城門的都是些榆木腦袋!”轉頭瞥見滿臉假笑的蕭容湛,粗枝大葉的問道:“二哥也在?”
在,在,再不來個人就要尷尬死了。
“喲,衛姑娘,你這就不公平了,怎麼我二哥來,你就擺這麼多點心,我來的時候怎麼就一碟兒啊?”容潤已把李霖送出城外,正為自己的頂風作案歡喜不已,全然沒察覺到店裡詭異的氣氛,只注意到滿桌大盤小盤的茶點。
“還真得多謝衛姑娘呢。”
容湛那一個謝字多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但元熙含笑,就當做誇獎來聽:“王爺您過獎了,只是我們店裡小門小戶,唯恐招待不周。若是怠慢了王爺,您可別見怪。”
容湛被元熙那不依不饒的回敬氣樂了:“衛姑娘說這話就客氣了,你誠信招待本王,本王心裡自然明白。”
容潤站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二哥,你們倆為何突然這麼客氣?”
容湛輕輕哼了一聲,道:“應該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容潤沒有在意,拉過元熙急於炫耀他剛剛的戰況:“你都不知道,那城門的守備膽子才小呢。我把李霖塞進座位下面,他們連搜都不敢搜,看見令牌就放行了。”
“那李霖出城後……”元熙一時遲疑,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問。
容湛冷然插話道:“這一點,衛姑娘不必擔心,李霖作為李戾案的最後一個證人,自然由本王的人嚴加保護。”
元熙見他沒有透露李霖去向的意思,也知道這話不能再問,端王雖然冷,但至少是忠君愛民的,絕不會像蘭成傑一樣坑害李霖。人交給他,也可以放心了。
容潤揉揉酸累的肩膀道:“二哥,你就是想太多,換做我就直接把李霖帶到父皇面前,我就不信蘭成傑敢在父皇面前抵賴。就該抄他的家,否則止不住朝廷這股不正之風。”
容潤說話不留心,容湛再想攔已晚了,容湛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說錯了話。容潤也忽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衛元熙,不該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想扳倒蘭成傑的決心,但說出去的話再想收回來就難了。
元熙含笑道:“二位爺放心,民女什麼也沒聽見。”
容湛向容潤望了一眼,又道:“剛才六爺不過是和本王討論棋局罷了,姑娘就算聽見了也無妨。”
“是啊,世事如棋。不過六爺,民女倒是覺得,那些致命招數都是在關鍵時刻用的,這樣才能顯出那棋手高明呢。”元熙隨口說道。
容湛臉色一變:“衛姑娘,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