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奚有多麼怕疼,宋均庭又怎麼會知道?
“你知道姜沉為了讓我變成跟真正的姜奚相似,在我的臉上,身上,動了多少刀嗎……”姜奚顫著聲音開口,她眼底藏著的微紅,讓宋均庭有那麼一瞬間的慌神。
這個女人的眼睛向來如此,她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總是無端端讓人生了憐惜。
宋均庭不是一個喜歡憐憫人的人,他骨子裡是普通商人那般冷血的。但凡商人,可能會做慈善,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在能力範圍之內所給予的憐憫而已。是同日常生活中的憐憫大不相同的。
然而看著姜奚時,宋均庭卻總是會心軟。
在姜奚的臉上,只有眼神是真正她自己的。也是她唯一能夠讓人看到的,她跟真正的姜奚所不同的地方……
“我很怕疼,每一次整形手術麻醉消去之後,我都疼地不行,但我不能哭,哭的話傷口會感染,會好的更慢,我會更疼……”姜奚說話時每一個字都在發著顫。
回憶這些的恐懼,比她同宋均庭相處時的恐懼更甚。
宋均庭伸手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果不其然,她在發燒。
從剛才在付心家抱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她的手心涼地有些不對勁。而現在她情緒莫名的激動,他就猜測她是不是發燒了。
果然。
“你在發燒。”
“沒事,我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姜奚早就習慣了,“如果你是擔心你的孩子的話,別擔心,我睡一覺就會痊癒。”
以前在加拿大的時候,她已經養成了生病就自己熬過去的習慣了。
“這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宋均庭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略有一絲不快,這種不快是脫口而出的,姜奚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一絲促狹。
她清楚,如果他細思之後,以他的理智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宋均庭有一絲懊悔,覆水難收。
他沒等她回覆,繞過車頭走向了副駕駛座,開啟車門坐了進去。
宋均庭的車速很穩,將車子駛入了傍晚擁堵的車流中後,他開口:“別花費心思再逃走。下次帶你回來的可能不是我,是姜沉。”
姜奚沒說話,而是看著車窗外湍急的車流,城市裡車水馬龍,彷彿每一個人都在趕路,有的人從早趕到晚,而有些人一輩子都在奔波。城市裡的人最是冷漠,似乎都沒有時間問問身邊人。
她無話可說,因為她知道宋均庭說對。姜沉一定也在想帶她回去。
“是啊。”姜奚淡淡說道,“我是姜沉精心製造的藝術品,他怎麼捨得就這樣被人奪走了?他在我身上可花費了不少心思和金錢。”
藝術品這三個字裡含著的諷刺意味非常明顯。
“如果你不喜歡住在宋宅,我在城中有一間閒置的公寓,可以搬去住一段時間。”宋均庭已經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這樣的讓步對於宋均庭來說,還是絕無僅有的。
“那你呢?”她終於將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問宋均庭,“我不是不喜歡住在宋宅,我只是不喜歡跟你住。”
最簡單直接的話,也只有此時的姜奚才敢在宋均庭面前說。
她自知已經不會再更加惹惱他了,所以說話也肆無忌憚了一些。
“我跟你一起住。”宋均庭的行為讓姜奚不解。
他是個聰明人,肯定也聽得出剛才她話裡的意思。但是他還是執拗說要跟她一起住,其中的居心,姜奚不得而知,只覺得他越來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