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的天地間,一縷清風徐來,輕柔微涼,攜帶著東方白鴻的旨意穿梭於茫茫四野,昭然天下。
時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這縷清風的輕柔已經不在,化作了一股席捲天下的颶風,它不但可怕,而且狂暴,天上,烏雲翻湧不休;地下,眾生戰慄莫名。
逍遙玉佩,逍遙仙界。
蘇白、語瑤、慕容瀅、姬傲雪、陸小塵、易昕、雲清清、瑾汐八人坐在中央區域的古亭之中,凝望著東方白鴻的旨意和那幅姬澤被挑斷手筋腳筋身處豬圈裡的景象,心中的殺意翻湧不止。
半日之前,餘易嵐等人施展《碧海潮生訣》衍生五行劍陣,誅殺了駐守祁隱城的軍隊以後,蘇白陸續催動離溟尺瞬移至另外的六個主城,將它們一一誅滅。
誅滅八個主城的軍隊後,蘇白既是為了震懾天下,也是為了避免東方白鴻惱羞成怒,所以他才會宣告東方白鴻和懸空島,卻沒想到,這東方白鴻的態度如此惡劣,不僅無視他的警告,而且敢公然折磨姬澤,真是毫無顧忌。
“爹……”姬傲雪望著姬澤呆在豬圈裡的景象,雙目通紅,眼眸之中升起了兩團水霧,晶瑩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她秀拳緊握,手心裡盡是汗水,恨不得立刻就把姬澤從朝歌皇城裡救出來。
“小白,現在我們該如何做?”慕容瀅側目望向身邊的蘇白,輕言問道。
在姬傲雪身旁,慕容瀅也是雙眼泛紅,秀美的容顏佈滿了不忍和痛惜的神色,不過她比姬傲雪思慮的要多,她心裡清楚現在固然要救出姬澤,但還是要顧慮到蘇白的計劃,對於這次動荒之戰,蘇白佈局謀劃了許久。
“我原本制定的計劃是在東方白鴻宣告的十五日之期的第十一日對朝歌皇城動手,不過,如今師父性命攸關,看來這計劃得提前了。”蘇白站起身來,負手遙望朝歌皇城的方向,目光森然道:“死亡是一種痛快的終結生命的方式,我不會讓他們死的那麼痛快!”
“將你的計劃提前會不會造成什麼難以預測的不良後果,你可有把握做到萬無一失?”慕容瀅眼眸閃過一絲異色,她是明事理,識大體之人,她雖然迫切的想要救出姬澤,但若因此造成難以預測的變故,她心中有些猶豫,她夫君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
東方白鴻在見到蘇白展現出這麼強大的實力以後,還要如此折磨姬澤,那麼只能證明,這次朝歌皇城之行十分兇險。
“不能,我只有八成的把握。”蘇白微微搖了搖頭,眉宇間瀰漫著淡淡的凝重之色道:“朝歌皇城被一座大陣籠罩了起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嘗試著破解,卻發現此陣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似是而非,如夢似幻,甚至我在這陣法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生死壓迫感,這也是為什麼我遲遲沒有進入朝歌皇城的主要原因。”
“只有八成麼……”慕容瀅神色間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悵然道:“要不等你破解大陣之後再行動吧,師孃知道你關心你師父的安危,你想盡快救出你師父的心情我理解,但今時不同往日,你身邊有太多的牽掛,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縱然將你師父救出來,我們也不會高興的。”
八成的把握也許看起來很大,可還是有兩成失敗的可能,這兩成可能沒有人可以保證不會發生,此事幹系太大,若無十足的把握,她不想讓蘇白冒這個險。
“放心吧師孃,我不會有事的,以我風華絕代,亙古無雙的風采,天地大道我都不懼,區區朝歌皇城又算的了什麼?!”蘇白傲然一笑,雙唇微動,傳出自信灑脫的話語。
“可是……”慕容瀅欲言又止,心中感動莫名,想要勸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情感上,她希望能儘快救出姬澤;從理智上,他不希望蘇白身陷險境。
“好啦,師孃,您真的不用擔心我。”蘇白對慕容瀅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道:“好啦,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有事情要安排。”
慕容瀅見到蘇白這番模樣,心中知曉蘇白已經下定了決心,於是便不再勸說,隨後與姬傲雪等人各自返回長生殿的房間裡去了。
待慕容瀅等人走後,語瑤起身來到蘇白的身邊,抬起素手輕輕一揮,一道別人難以察覺的光罩將他和蘇白的身影籠罩起來。
“白,你明明僅有不到五成的把握,為什麼不給她們說出實情,為什麼要獨自一人去承受呢?”語瑤依偎在蘇白寬厚的臂膀上,晶亮的雙眸,明淨清澈,似若秋水,白衣潔淨,似崑崙美玉,落於塵世間,散發著淡淡華彩。
“我若不這樣說,師孃怎麼會允許我去朝歌犯險,東方白鴻以及聖地的人是在恐懼我的成長,所以才逼我現身,面對這樣的局面,最妥當的辦法就是等我強大起來再去救師父。”
“可是,我有時間等,師父可等不得,那些人為了逼我現身,什麼惡毒的手段都使的出來,若真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如何面對師孃,如何面對傲雪姐,又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
“經歷了這麼多,利益得失我不是不懂,可我始終無法真的做到以完全理智的心態去應對世間的事情,若我連身邊的人都守護不了,就算未來我執掌天下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我的琴道本身就是逆道,在我突破凝道境,結出逆道之種時,徹底與天地大道分庭抗禮,而今又帶著一群人逆天改命,自上一次仙劫之後,天地大道再也沒有降下審判之罰,這絕不尋常!”
“隱隱的我預感到,這次朝歌之戰,天地大道的審判,估計也會趁勢而降。”
“我的道路註定是獨孤的,註定會走在他們前方,有些事我一人承擔就好了,縱使萬劫加身,我也要守護住心中想要守護的東西。”
“白,其實...我可以幫你的,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把隱藏在暗處的人全部誅殺掉!”語瑤倚著蘇白的右肩,看著古亭外漸漸下起細雨的雨幕,溫柔且堅定地說道:“我不在乎什麼命運,我只想你能平安!”
“你不在乎,我在乎!”蘇白將語瑤攬入懷中,微微低頭,親吻了一下語瑤的額頭,柔情似水道:“瑤,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不願將你牽扯進來,你若有什麼閃失,我承受不起!答應我好麼,無論接下來,在朝歌中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參與進來。”
語瑤感受著嬌軀間傳來的溫暖,微微沉吟,帶著一抹不得不同意的語氣說道:“嗯,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為了你,我會的!”蘇白嘴角含笑,抬起右手為語瑤理順臉頰旁被風吹亂的青絲,柔情蜜意。
細雨下,古亭中,一對少年少女相依相偎,倚亭聽風雨,笑看雨幕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