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琴音幽幽,仙氣緲緲。
往昔繁花似錦的蘭陵城,沒有了四面的圍牆,以及駐守在這裡的軍隊,雖然如今繁華依在,不過靜寂的有些可怕。
震天動地的轟鳴聲消失以後,蘭陵城內的居民和旅客悄悄地拉開門縫、開啟窗戶,望向外面的情形,想要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之前被黎明時的巨響驚醒,雖然心中驚懼不已,卻也不敢走出自己的家門,在他們心中家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也有好奇膽大之人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被一道空氣屏障阻攔了下來。
正當響徹整個蘭陵城的轟鳴聲消失的剎那間,這道空氣屏障自動地消失了,露出了蘭陵城內的真實面目。
然而,待蘭陵城中的人們看到蘭陵城的真實狀況以後,心中的恐懼感更加劇烈了,有的人甚至已經被生生地嚇昏了。
只見,原先蘭陵城的四面牆壁早已崩塌,四周屍橫遍野,早已沒有了活人的氣息,破損的兵器雜亂地丟棄在地上,猩紅的血液緩緩流淌進一個個被強大攻擊法術轟開的坑洞之中,血流成窪。
“呼呼。”
清風徐來,綿綿如潮,空氣中濃烈的血腥之氣飄過諾大的蘭陵城,飄至千家萬戶的家門,盪漾於數十萬人的口鼻間。
悠悠歲月,自古至今,戰亂是世間最可怕的災難。
有時,人們總在幻想家國情懷,兒女情長,掛帥出征,紅顏知己相送,來日拜將封侯,治家,齊國,平天下,享一生繁華。
然。
諾大的天下,又有幾人能拜將封侯,又有幾人能在戰亂之中倖免?
世間眾生希望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平安的度過餘生。
只是,此時此刻蘭陵城中的人們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是惶恐不安的,他們害怕自己在下一個瞬間也會倒在血泊裡。
不過對於蘭陵城中的精神狀態,將萬餘名誅殺的50位長生門人,卻沒有那麼想麼多,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慕容瀅等人的身側。
“瀅前輩,您交給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還有什麼要我們做的?”一襲水藍色玄紋錦衣的歐陽燁,對著慕容瀅抱拳一禮道。
歐陽燁,青年男子,道宮境九重,長生門一隊的隊長。
“嗯,諸位幸苦了,你們先站在一旁休息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自己來處理就好。”慕容瀅望著歐陽燁等人,微微一笑道。
歐陽燁等人微微頷首,隨後站到了慕容瀅的身後,這一戰,他們受益良多,不僅深切體會到了自身戰力的強弱,而且還凝練了心智,正如蘇白對他們說的那樣,只有經歷了戰火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如今他們正漸漸地走向蛻變。
“周子凡,你不必求他,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你就老老實實的做個凡人吧。”慕容瀅明眸皓齒,先是淡漠地瞥了一眼滿臉仇恨之意的周子凡,而後,將目光移向慕容嫣,輕言道:“這蘭陵城你們呆不下去了,還是帶他回錦天城吧,順便告訴一下週家的人,讓他們好好珍惜餘下的時光吧!”
“慕容瀅!”慕容嫣冷冷地盯著慕容瀅雙眸,寒聲道:“這就是你和姬澤的報復麼?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們,反而廢了我夫君的修為,你們好狠的心!”
“慕容嫣,作為被喜歡的人,你不懂姬澤,作為我的姐姐,你不懂我。”慕容瀅微微搖了搖頭,語氣莫名地說道:“即便你和周子凡成了親,有了孩子,然而你並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
“姬澤身為大武皇朝的太子,對於當年之事,他即便再有所顧忌,若是有心想要找你報復,又何需等到今日?作為姬澤的紅顏知己,我知他的心意,既然你早就選擇了周子凡,他又有了我,畢竟你是她曾經喜歡過的人,他是想讓往事隨風,即便你有負於他,他又如何會報復你?”
“我今天來這裡的原因也不是為了報復你什麼,既是為了二十年前的仇怨,也是為了保你的性命,若是姬澤他弟子親自來,你們早就死了,哪裡還有生命在這裡哀嚎和憤懣不平。”
“這二十年裡,因為你的存在,周子凡沒有對我出手,雖然即便他想殺我,也絕對做不到,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的情意,緣來緣去緣終盡,自此以後,你我之間的姐妹的緣分就此兩斷,你我以後各自珍重。”
慕容瀅平淡的話語迴盪在慕容嫣的耳畔,久久不散,兒時的記憶如潮水滾滾而來,而又滾滾而去,人心隨著時間的遊走是會變的,兩人的命運在二十年前已經走向了各自的岔路,緣來了,緣又走了,終究是在今日結束了。
“子凡,我們走吧。”慕容嫣將屋簷上的周子凡扶起,一臉複雜地說道,她對慕容嫣既有恨有怨,也有親情下的複雜情感,心中微微一嘆:這也許是我和她之間最好的結局吧!
“走。”周子凡滿臉恨意地盯著慕容瀅,卻無可奈何,他深呼一口氣,被慕容嫣攙扶著從大殿的屋簷下落下,返回到了蘭陵城的住處。
臨走之時,周子凡沒看鄭元武一眼,而同樣的,鄭元武也沒有再看周子凡,一師一徒,在生死麵前,緣分也已經走到了終點。
“該死,這女子是不準備放過我了嗎?朝歌的救援怎麼還沒到?難道東方皇朝那裡沒察覺到這裡的劇變嗎?可又怎麼可能呢?”
待周子凡走後,鄭元武心中慌了,因為慕容瀅正以冰冷的目光盯著他,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具死屍一般。
“你好像很緊張?”慕容瀅一臉漠然地盯著鄭元武,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平靜地說道:“你不用等什麼救援了,這蘭陵城發生的任何事情,外界是不會知道的,你和你的將士們可以去地府團聚了。”
鄭元武臉色驟變,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說道:“在下願意為您當牛做馬,奉您為主,還請寬恕我昔年魯莽之罪。”
“我等也願意奉慕容前輩為主。”鄭元武身後的眾人也趕忙行禮,如今他們的性命掌握在慕容瀅的手中,他們又如何不放低姿態求饒,生命可貴,有一線生機,怎能不抓住?他們可不想成為地府下的冤魂。
“呵呵……奉我為主?”慕容瀅望著眼前的鄭元武等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冷笑,道:“你們可在凡俗間的典籍中看過‘朝秦暮楚’和‘三姓家奴’的成語典故?”
“你們先是奉大武皇朝為主,後有改奉東方皇朝,如今再次改投於我,像你們這種趨炎附勢,左右搖擺的牆頭草,配跟隨我麼?”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這就送你們上路!”
慕容瀅話音未落,“譁。”一抹綠光閃耀,只見一隻碧綠的玉簫命魂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