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怒湧,潮起潮落。
金光燦燦的地藏殿在血海之中浮浮沉沉,似一葉扁舟,乘風破浪,普渡地獄。
地藏殿內,待蘇白進入蓮臺之內時,蓮臺上的小門緩緩關閉,這道小門恍若隔開了兩個世界。
“菩薩,難道僅僅讓他跟你修行幾日就能改變未來的命運麼?”語瑤一襲粉衣出塵,青絲如墨,容顏傾城,凝望著眼前的蓮臺,似若秋水的眼眸泛起一抹擔憂之色。
“也許能,也許不能,這個天地間沒有人可以左右蘇居士的命運,我之所以讓他跟我修行幾日,是為了種下今日之善因,希望來日不要太過怨恨佛門。”地藏菩薩微微一嘆,神色間有愁容浮現。
“未來還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連佛門都參與進來了?”語瑤鳳眉微皺,眉宇間有冷意瀰漫。
“不知道,我的未來身不過只是窺探到未來的幾幅景象而已,無法洞悉未來的全部。”地藏菩薩搖了搖頭,望著語瑤嘆息道:“無論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我給你看到的影象中有佛門之人出現,那就足夠他將整個佛門屠戮乾淨了。”
“蘇居士心中無善無惡,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無情的,一念為善,一念為惡。”
“你是他的因,他是你的果,你瞭解他,以他對你的執念,將來他為了你癲狂入魔,屠滅天地大道蒼生,這樣的事情他真做的出來。”
“阿彌陀佛……”地藏菩薩雙手合十,口誦佛言,一臉凝重地說道:“而且,剛剛你也見到了那股來自未來的恐怖戾氣,這股戾氣因你而生,卻不會因你逝去而消散,它只會越來越強,以天地大道蒼生為你殉葬。”
“難道就不能避免嗎,我不希望他變成那個樣子。”語瑤雙眼泛紅,眼眸之中有點點晶瑩的淚光浮現,她腦海中閃過一幅地藏菩薩給她看到的未來景象。
景象中,天地大道對蘇白降下審判之罰,諸天萬界的蒼生將蘇白圍困在一座高山之上,高山之巔,蘇白抱著她逝去的身軀,一瞬白髮,仰天悲吼,血淚盡灑,自此化身為魔,戾氣滔天,絕情絕欲,開始了對天地大道蒼生的屠殺……
天地大道蒼生會不會被蘇白屠滅,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蘇白因她入魔,她不願看到他痛苦,可是,他又怎麼會不痛苦?
“蘇居士的道是逆道,是變數,是第十逆主,而你是代天地大道行使職權的是魅族之靈,你們本就是對立陣營,卻陰差陽錯的有了這麼一段情緣,你與他的因果已經產生,即便你就此與他不相往來,你們之間的情緣也無法斷開。”地藏菩薩微微搖了搖頭,嘆息道:
“這次我邀請蘇居士和你來地藏殿,本想勸說你能讓我將蘇白留在身邊,對他曉以佛法,割斷塵緣,卻不曾想反而激出了他未來心中的戾氣,我之前已經用六字真言與蘇居士未來的戾氣對抗了一下,這戾氣一出,縱然是我也無法壓制。”
“如今的蘇居士,我已經拿他沒有絲毫辦法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他修行幾日佛門奧義了,變數不可控,也不知道這次蘇居士來這裡對於未來的影響是好是壞。”
“縱然這次沒有引出他心中的戾氣,我也斷然不會同意你將他強行留在身邊!”語瑤望著地藏菩薩,沉吟道:“他好像特別厭煩你們佛門,佛門奧義恐怕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
“對於蘇居士為何對佛門有這麼大成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地藏菩薩一臉無奈地說道:“不過,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試一試了。”
……
地藏菩薩的蓮臺之中。
天地間,碧空如洗,清風徐徐,一輪自東方升起的旭日懸於天際,將溫暖帶給世間。
“佛門的眾生相麼?”蘇白一襲白衣若雪,俊美無雙,風華絕代,負手站在蓮臺內的天地中,遙望這方天地的景物,燦若星辰的眼眸閃過一絲漠然的光芒。
這是一片類似於逍遙仙界的虛擬天地,裡面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萬物生靈,外界能有的,這裡大部分都存在,不過,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景象,描繪的是佛門中人行走於世間的路程,名曰眾生相。
“這地藏是想要透過眾生相度化我麼……”蘇白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輕言道:“那我讓我看看你如何度化我!”
“嗒嗒嗒。”蘇白揹負雙手,衣袂飄飄,踏著清風行走於眾生相的世界之中,觀看著到處都有佛門之人身影的世界。
沒過多久,蘇白來到一座植物繁茂的山丘之上,此時山丘之上正有一個身穿黃衣僧袍的和尚、一隻受了傷的鴿子、一隻外出捕食的老鷹,三者之間正在演繹著一幅景象。
“釋迦摩尼割肉喂鷹的故事麼……”蘇白嘴角瞧著眼前的景象,嘴角微撇,一抹冷笑之花綻放。
然而,正當蘇白嘴角剛剛露出冷笑的下一個剎那,他的身影驟然變得虛幻起來,隨即沒入那隻老鷹的體內,搖身一變,化作了老鷹。
對於突然化作老鷹,蘇白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既然地藏想要度化他,那麼自然有辦法讓自己融入情景之中。
此時化作老鷹的他,瞪著擋在他和鴿子中間的釋迦摩尼,一雙銳利地眼眸泛起漠然和冰冷之色。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又何必執意捕食這隻鴿子呢?不如就此放過它吧!”釋迦摩尼伸手將受傷的鴿子握住,藏到了懷裡,一臉慈悲地口誦佛語。
“弱肉強食,這是世間生存法則,我不吃它,就要餓死,難道你為了救這隻鴿子,讓我白白餓死嗎?”蘇白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
“阿彌陀佛,貧僧不忍心你吃掉這隻無辜的鴿子,又不想讓你白白餓死,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釋迦摩尼一隻手懷抱鴿子,一隻手掌豎於面前,口吟佛語道:“貧僧願意拿自己的肉換這隻鴿子的肉。”
話音未落,金光一閃,釋迦摩尼取出一臺金光光閃的天平和一把鋒利地短刀。
只見,釋迦摩尼先是將鴿子放於天平的一端,而他則是舉起短刀就要割下另一隻胳膊上的肉。
正當此時,一道漠然的聲音從蘇白口中傳出。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