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人未眠。
古意盎然的房間內,除了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再也沒有一絲雜音。
蘇白安靜站在靠近窗戶的地方,不遠處的書桌旁,柳玄清正在低頭伏案,也不知道是在寫什麼。
此時,距蘇白走進這房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
蘇白剛進門時,柳玄清讓他等一等,說是有一批公文要處理。
對於柳玄清的話,蘇白自然不會出言反駁,或者扭頭就走,他是來學藝的,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只是這一等,便從剛入夜,一直等到了後半夜。
“譁!”
一道紫色長河驟然升起,照亮了大半個夜幕。
“今夜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蘇白負手站在窗邊遙望那條耀眼的河流,臉上泛起莫名的笑容:“再這樣下去,這天才就如大白菜一般,屢見不鮮了。”
自從入夜以來,這“紫光凝河”的異象就沒消停過,時不時的會出現那麼一兩條。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就在蘇白臉上露出笑容時,柳玄清的話語從他身後傳來。
只見柳玄清不知何時已經將手中的筆放在了筆架上,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蘇白。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天才有些多呢。”蘇白轉過身來,微微一笑。
“天才?呵呵......”柳玄清嘴角含笑,大有深意地看了蘇白一眼,道:“在你面前,他們當得起‘天才’二字嗎?”
“柳教習說笑了,晚輩不過是僥倖被山下的通靈碑選中,又怎敢和那些人相比。”蘇白微微搖頭,一臉含蓄地說道。
如果說,剛出未央村的蘇白,是這一張尚未勾勒任何筆墨的白紙的話。
那麼自從遇見雲華以後,這張白紙上,已然被畫上了一幅色彩斑斕的紅塵圖。
他的心智、閱歷,已非昔日少年。
所以蘇白現在知道應該怎麼和麵前的這位柳教習對話,無論柳教習說這話有什麼含義,他此時保持謙遜一些總是沒錯的。
“呵呵。”柳玄清笑了笑,隨即突兀地問道:“你應該會讀書寫字吧!?”
因為每個人的生存環境不同,即便有的人在未入白日峰之前目不識丁,也是偶爾有的事。
當然,在聽了紫泫對蘇白的描述以後,柳玄清不認為蘇白是目不識丁之輩,他現在這樣問,只是為了引出下面的話。
“晚輩不才,在家中村落時,曾經跟長輩們學習過幾年粗淺文章,算得上會吧。”蘇白彬彬有禮地回道。
“那你過來,在這張白紙上隨便寫一個字。”柳玄清手臂一動,將一張潔白如雪的白紙鋪用方硯壓好,示意蘇白過來。
“寫一個字?”蘇白眼眸微閃,腳步並未移動分毫,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柳玄清。
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間,安全距離是五尺的距離,他和柳玄清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已,算得上陌生人。
哪怕蘇白心裡清楚,柳玄清若想對自己出手就不會等到現在了,但心中依舊保持著警惕。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必不可無,這一點放在任何地方都錯不了,否則早晚會被自己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