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蓴兮站在亭子裡,身前的桌案上擺放著宣紙。她執筆在紙上仔細勾勒,很快就出現一個人形。
不遠處的柳樹下,蜜意靠在樹上,左手提著籃子,右手拖著籃子的底部,放置在自己的懷中,籃子裡只放著少量的幾個瓜果。她已經維持這樣的姿勢很長一段時間了,手都要酸了。但是對面作畫的人沒出聲,她也不敢有怨言,只默默的受著這份酸苦。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之前蓴兮對沐卉說要為她們畫畫像的時候,為什麼沐卉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就溜了,只留下傻呵呵的她,還很歡喜的跟著蓴兮來到了御花園裡。
“蜜意,你換個姿勢,這個姿勢不大好看。”蓴兮無奈看了一看自己剛剛畫好的東西,很不滿意,伸手一抓就揉成一團扔到地上。蜜意聞言,忙換了個動作,也正好舒展一下筋骨。
這是第幾回了?三次?五次?蜜意已經不記得了。一副畫像而已,畫得像不就好了麼?偏偏她家主子這般精益求精,非要畫得一模一樣才算完。
午後過來的,這會兒已是黃昏了,竟然還沒畫完呢。
“娘娘。”原本站的較遠的小芹子跑了過來,見蓴兮又重新開始畫,愣了一下,差一點忘記了過來時要說的話。
“算了,歇一歇吧。蜜意,你過來坐一會兒,咱們晚一些再畫。今兒非給你畫好了。”蓴兮的執著蜜意只覺得消受不起,在內心裡哭喊著不要,卻不敢吱聲。
“什麼事兒?”放下了手中的畫筆,蓴兮才回頭問小芹子。
“奴才方才在地上發現了這一張紙條,也不知是誰扔過來的。奴才在周圍找了找,也沒看見人影。”小芹子將手心裡的紙團攤開,遞到蓴兮面前。
蓴兮微微一皺眉,取過紙團開啟一看,有些更是疑惑。紙團上只寫了“承乾宮崔嬤嬤”六個字,再沒有別的。不知為何,蓴兮卻覺得紙團上的字就是寫給自己的。
是誰呢?又有怎樣的目的?
“承乾宮裡,可曾有過一個崔嬤嬤?”蓴兮自然沒有見過此人,思索了半晌才問小芹子。
“奴才也未曾聽聞有這麼個人啊。宮裡的嬤嬤們,雖然不至於都認得,可姓崔的似乎沒幾個啊。奴才去問問顧公公,他在宮裡的時間長,如今又掌管內廷所有的宮女太監,應該曉得的。”小芹子道。
“也好,你速速去問了顧問行再來回話。”蓴兮將紙團收好,回過身對蜜意吩咐:“先收拾好東西,咱們回去等吧。”
因為一張紙團,蓴兮再沒有興致繼續作畫。蜜意倒是很感激這紙團,救了自己,十分開心的收拾起來。
蓴兮還在思索紙團代表的意思,細數過來,這紙團上的字跡很是陌生,她從未見過。而且,與她親近之人,也不必拐彎抹角的給這麼個紙團傳話。承乾宮是佟若飛的寢殿,若真有崔嬤嬤這麼一個人,那也該是佟若飛的人。難不成,此事與佟若飛有關麼?
蓴兮細想之下,覺得此事或許另有乾坤,不敢妄動,卻又很好奇。匆忙回到了翊坤宮,等候小芹子從顧問行那裡帶回來的訊息。
入了夜,小芹子也回來了。彼時,蓴兮剛好用了晚膳,在院中乘涼。
“娘娘,奴才問明白了。”小芹子回稟道:“承乾宮裡,如今沒有崔嬤嬤這個人,但前朝是有的。”
“前朝?順治爺?那時候,承乾宮裡住的是誰?”這事更加的莫名其妙,蓴兮萬不能理解,一個前朝的嬤嬤,與她有什麼關係。
“是孝獻皇后,就是順治爺的寵妃——董鄂妃。”小芹子道:“當時承乾宮裡只住著這麼一位娘娘,而崔嬤嬤就是侍候董鄂妃的宮女之一。”
“那崔嬤嬤現在何處?”蓴兮追問。
小芹子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說:“早在十五年前,崔嬤嬤已經病故了。”
“十五年前?”蓴兮大驚,一個已經去世了十五年的人,怎麼會被突然提起。董鄂妃是前朝的寵妃,與現在又有什麼關係?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拿一個死人說事。
“娘娘,來者不善啊。這事兒咱們就當從未有過吧。”小芹子提醒道,他還是很擔心的。畢竟一張來歷不明的紙團,就六個字,若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怎麼好。
現在蓴兮不比以往,可容不得半點差錯的。
“沐卉。”蓴兮卻並未聽從小芹子的,只對沐卉吩咐道:“你暗中查一查,這個崔嬤嬤,還有當初的董鄂妃。她們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既然有人想要本宮知道,本宮總不能裝作沒發生。有些事情,本宮必須弄明白。是敵是友,很快就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