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儲秀宮內
王恬如正在午睡,她是被悶熱的天氣,憋得心煩而醒來的。醒來時,額頭上絲絲汗水,讓她更覺得煩悶。揚了揚手,讓人送來了西瓜消暑,嚐了一口,又覺得索然無味,便又放下了。
她身邊漱茉拿著一把團扇為她扇風,但王恬如仍舊覺得連扇子扇出來的風都是熱的。她實在忍不住了,埋怨道:“前兒本宮這裡納涼的冰塊兒就少了,怎的如今連冰渣子都見不到了?你們可曾去內務府問過?”
“奴婢親自過去了。”漱茉無奈道:“只是內務府的人說了,宮裡的冰窖中,就那麼些冰塊兒。還得緊著皇貴妃、惠妃還有榮妃那邊用,暫時沒有多的送過來了。”
“多的?”王恬如聞言,只覺得氣憤。她想要用的東西,竟然都只是別人用了多的,都是別人用剩下的。如今倒好,連剩下的冰渣子,她都沒用的權利了。
“如今,宮裡走了這麼些主位,嬪位上的也只有娘娘和端嬪還留在宮裡。妃位上的,也不過榮妃和惠妃。哪怕是先送去承乾宮給皇貴妃,又送去鍾粹宮和延禧宮給榮妃和惠妃用,怎麼也是用不完,該要送些到咱們儲秀宮裡的。”漱茉皺眉也跟著生悶氣,卻也只敢在王恬如面前這樣說:“之前是榮妃和惠妃兩位當家,咱們這裡雖然不至於多出些冰塊兒,卻也是可以冰鎮些蔬果汁兒,也能有冰塊兒放置在屋內,讓娘娘納涼用的。可前些日子,皇貴妃找了藉口,拿回了後宮大權。如今皇貴妃主理六宮內務,咱們儲秀宮反而落不得好。皇貴妃怕咱們太奢侈,被人說閒話。又想要壓著惠妃和榮妃,便是娘娘的用度都剋扣了三分之一的。娘娘對皇貴妃一片忠心,可皇貴妃對娘娘你,卻是與端嬪一個樣子。”
“行了,別說了。本宮聽著更是心煩。”這樣的話,不知聽漱茉抱怨了多少次。其實,王恬如自己的心裡,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可是,她如今依附佟若飛,也只能忍著她。
但願這段時間熬過了,她的日子能有所改變吧。
“十三阿哥怎麼樣了?”王恬如忽然想起,去年就養在自己身邊的胤祥。小孩子倒是乖巧,尚在襁褓中時也都並未哭鬧不止。似乎,從出生開始,就是個安靜的男孩兒。這樣的順遂,也令王恬如省心不少。
見王恬如轉移了話題,漱茉也鬆了一口氣,臉上揚起了笑容:“十三阿哥正睡下,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用了涼水在床榻便上放著,消一消暑氣,讓十三阿哥睡得更舒服一些。怕是這會兒,十三阿哥睡得正香呢。”
王恬如聞言,也是一笑:“還是小孩子懂事兒。但願在本宮身邊長大,不要有本宮這樣的命運才好。如今皇貴妃養育四阿哥,瞧著四阿哥對皇貴妃和德妃的態度,倒是養母更得四阿哥歡心。四阿哥事事也都能想著皇貴妃,便是從乾西五所過來看望,也只去承乾宮看望皇貴妃,而從未去過永和宮看望德妃。若是將來,十三阿哥也能如同四阿哥一樣,對本宮比章佳初珍那個賤婢還要好,便是本宮最大的成就。”
有了佟若飛的成功,王恬如倒是十分在意胤祥的撫養。這宮裡,到底還是要有一個阿哥在身邊,才能穩固一些。即便是玄燁為了孩子,也會多來看望看望。如今,王恬如與佟若飛一樣,都無所出,也都是養育了一個生母家世不好的孩子。王恬如,倒沒有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胤祥身上,卻也很想與佟若飛一樣。有一個視如己出的孩子,有一個把養母當做生母一般看重的皇子。
等到胤祥長大,她又何愁沒有未來可言。只是,王恬如仍舊不放心。章佳初珍如今備受恩寵,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
倘若有一日,章佳初珍爬的比她高,而胤祥那時候又還小。胤祥必定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母身邊,如此一來,她的計劃也就都落空了。
想起章佳初珍,王恬如又想起一事,便問漱茉:“那件事情辦得如何了?”
“娘娘放心,孟哥兒與奴婢的關係最好,奴婢收買她簡直輕而易舉。事情必定是辦得漂亮的,娘娘只需等待好訊息就是了。”漱茉這樣說著,就見儲秀宮的首領太監橙子進來。
橙子對著王恬如打了個千,請安道:“娘娘吉祥。”
“有什麼要緊事兒麼?”王恬如並不喜歡自己身邊有一大堆的人侍候著,總是隻有漱茉一人。當初,正是因為對章佳初珍太好,才讓她有了機會爬上龍床。如今,漱茉是不敢這樣做的,且王恬如把權利都分化下去。漱茉雖然是近身侍候的人,卻也只是一個管著她起居。
橙子抬起頭來回稟道:“奴才剛剛聽到一個訊息,說是珍常在正在回宮的途中。皇上也吩咐下來,在珍常在未誕下皇嗣之前,不得隨意走出儲秀宮。”
王恬如一聽,忍不住開懷大笑,方才的鬱悶全都一掃而空,樂呵道:“看來事情成了,這個孟哥兒倒真是個會辦差事兒的。以後多留意著,讓孟哥兒在那賤婢身邊監視,本宮要清楚那賤婢的一舉一動。”
“奴婢明白,請娘娘放心,娘娘所想定然能成。”漱茉也笑了起來,臉上更是多了幾分得意。
孟哥兒是她引薦的,如今辦成了事,自己在王恬如面前也漲了臉面。
暢春園 觀瀾榭外的草地上
蘭馨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正思索著近來發生的事情。
她也算是成全了王恬如的算計了,讓她得償所願,也讓自己的計劃,更進一步。
王恬如對付章佳初珍是必要的,不論多麼危險,哪怕是與章佳初珍撕破臉,王恬如也會鋌而走險。一切都在蘭馨的預料之中,那個孟哥兒是王恬如的人,蘭馨也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