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落葉飄零,御花園的景緻與春日裡完全不同。秋天,更添了幾分金色的韻味,比之百花齊放奼紫嫣紅的春天,更多了幾分溫柔。
蓴兮搭著沐卉的手緩步朝著千秋亭走去,看著亭中的一抹落寞的身影,嘴上露出笑容。
“娘娘,外頭的景色不錯,奴才陪您瞧瞧去?”明成看見馬佳以晴仍舊一臉愁容,試探的問。
馬佳以晴晃著神,擺了擺手:“本宮在這兒坐坐就好。”
“榮妃姐姐這是為了何事傷神啊?”蓴兮走進了千秋亭,在馬佳以晴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媚眼如絲,含笑望著她。
“沒什麼,不過出來散散心而已。”馬佳以晴極力想要調整心態,不想被蓴兮看破心思。
蓴兮略帶幾分惋惜的道:“聽說三貝勒的側福晉沒了,三貝勒成日裡不吃不喝,人都消瘦了,想來姐姐是為此事憂愁吧。不若姐姐陪我下一盤棋,暫時忘卻那些不愉快的事兒。”
沐卉立刻讓人把準備的漆盤擺上,蓴兮手執黑子率先落下一子。
馬佳以晴動了動手指,落下一枚白子,狐疑的看向蓴兮,帶著幾分疑惑問:“你……做了什麼?”
蓴兮眼嘴笑道:“沒做什麼,不過布了幾步棋而已,是姐姐沒看明白。”說著,蓴兮又落下一子。
馬佳以晴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一切都是蓴兮在擺佈。她一直以為,自己做事小心謹慎,即便與章佳初珍有往來,也不至於令人懷疑到她頭上來。
蓴兮見她神色變了變,立刻又道:“姐姐的心思,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何必再瞞著呢?”
“是你教唆田蜜,讓她害了胤祉?”馬佳以晴驚愕道。
蓴兮搖搖頭,否認道:“本宮可沒有教唆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大約姐姐還不知道吧,田氏與梔答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呢。”
馬佳以晴臉色刷白,有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分明查過田蜜的家世,她們之間應該沒有交集才對。”
“有些事被人刻意隱藏,自然察覺不出了。”蓴兮放下手中的一把棋子,輕描淡寫的說。
“你一早便知道,所以安排田蜜入宮,成了胤祉的側福晉。可你又怎知,梔韻會死,田蜜會為她報仇?”馬佳以晴難以相信,可似乎自己所想,就是事實。
蓴兮又是一笑:“因為,梔韻的名字是我讓它出現在了冊封的名單上。從梔韻來找我,求我幫她離開辛者庫的時候,我便佈下一子。你提議選秀,而皇上卻覺得只在宮裡找合適的人冊封就好,我就藉機讓她成為你鍾粹宮的絆腳石。你將她的住所安排在鍾粹宮,以為可以嚴加看管,卻不曾想更方便了我。”
“如此說來,卻是是那賤婢故意勾引了我兒。”馬佳以晴忿然道。
“當然不是。”蓴兮堅定的否決道:“她對你是恨,可是她對於胤祉的愛,多於對你的恨。她不想傷害胤祉,所以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也隱忍你對她的刁難。可是,天不遂人願,我本來只是想送她到你身邊膈應你。沒想到,她會被胤祉身邊的人玷汙。她失了清白,才更怨你,也才開始放棄自己。那時候,也是她主動找到我,告訴我她赴死的決心,也讓我費心為她周旋,只是為了報復你。”
“那麼田蜜呢?”馬佳以晴閉上眼,很是懊悔。
“田蜜本就是待選的秀女,只是我一早知曉她與梔韻的關係,才特意在皇上面前提議,讓她成了胤祉的側福晉。”蓴兮坦言道:“因為我知道,依你對胤祉的重視,早晚會與梔韻鬧出矛盾。我不過未雨綢繆,率先安排好棋子而已。”
“怎麼會,那時候溫僖貴妃剛死,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平妃身上。”馬佳以晴難以置信,蓴兮怎會那麼早便安排好一切,像是知道她後來要做什麼一樣。
“正因為雲姐姐死了,才讓我更加堅定。人不得不防,更何況是你這樣不滿於現狀,渴望權勢的人呢?”蓴兮淡然如常,對她說:“倘若你沒有先犯錯,我佈下的棋子便只能淪為廢棋。偏偏你自己先錯,才給了我機會。”
“你今日向我坦白,又是為什麼?”馬佳以晴看向她,卻覺得眼前的她,與往日見到的完全不同。
蓴兮道:“因為我想讓姐姐明白,我並不願與姐姐為敵。可姐姐繼續妄為下去,我也不會再客氣了。”
馬佳以晴悽然一笑:“如今我與胤祉母子反目,不都是拜你所賜麼?你可曾對我客氣了?”
“喪子之痛姐姐比我體會得更多,你擺佈敏妃,讓她挑撥太子與我的關係,只是想讓後宮大亂,你好從中取利。一方面,你可以從我和德妃手中拿回執掌六宮的大權,另一方面,看著我與太子不睦,鬥得兩敗俱傷,不管誰勝誰負,對你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