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內,馬佳以晴把玩著一串佛珠,春風滿面。
“娘娘大喜,娘娘大喜。”人未到,已經先聽見帶笑的說話聲,如銀玲般的聲音,由遠至近。馬佳以晴抬頭,正好看見掀了簾子進門的章佳初珍。
她一身金光璀璨,很是華麗,令馬佳以晴不禁覺得,她是不是把自己最好的首飾都戴在身上了,金光燦爛,很是耀眼。
章佳初珍的笑帶著幾分媚態,這其實是馬佳以晴很不喜歡的。對於她,馬佳以晴永遠無法真心喜歡,總覺得她美則美矣,卻總有一股子狐媚味兒,讓人噁心。
即便心裡不喜歡章佳初珍,馬佳以晴卻從未表現出來。相反,她對章佳初珍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從來不擺架子,也不會輕易對她發脾氣。
“何來喜事啊?”馬佳以晴笑著招呼她坐下,又讓人奉了熱茶上來。
“聽說誠郡王福晉又懷孕了,還能不是喜事麼?”章佳初珍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
馬佳以晴淺笑道:“這事兒本宮早就知道了,為了孩子著想,滿三個月了才說出來,你們也才曉得而已。”
章佳初珍自然知道,卻又說:“我還聽說,五貝勒的側福晉也懷孕了,與她差不多月份呢,想來生產也是差不多的。”
馬佳以晴狐疑道:“哦?那瓜爾佳氏有喜了?”
章佳初珍立即搖頭道:“她可沒那福氣,是劉氏又懷上了。說來也奇怪,日日得寵的不見得有喜,偏偏是她運氣好。”
“不過是個賤婢,生了長子才被宜妃抬為側福晉。家世不好,生下兒子又怎樣?也就宜妃把她當個寶貝。”馬佳以晴嗤笑道。想起上一回在御花園遇見她們,正巧蓴兮同芙蕖在說說笑笑,見那個樣子,很是親熱。
章佳初珍接話道:“可不是麼,不比誠郡王福晉,嫡出的和庶出的終究是不同的。說起來,宜妃所生的五阿哥也只被封為貝勒,不比娘娘的三阿哥,直接封了郡王。看來,皇上還是更喜歡三阿哥一些。”
馬佳以晴聽了這話很是高興,嘴上卻還是說:“可還有大阿哥呢,他不是也封了直郡王麼。”
“這哪兒能一樣?”章佳初珍故作姿態的道:“直郡王雖然是長子,可她有個不夠聰明的娘,他自個兒也不惹皇上喜愛。上一回,我還聽見皇上訓斥他呢。”
“當真?”見章佳初珍又點點頭,馬佳以晴喜不自勝,不由道:“這麼說來,我兒在皇上眼中確實與別人不同。且太子自從上一回被皇上訓斥,整頓了毓慶宮以後,也沒從前那般討喜了。”
如此說著,馬佳以晴不禁覺得,或許哪一日太子胤礽會被玄燁厭棄,廢了太子之位也未可知。彼時,直郡王不得聖意,儲君之位,或許就是胤祉的了。
正想著,卻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騷動。馬佳以晴朗聲問道:“誰在外邊兒?”
話音剛落,就見胤祉鐵青著臉進來了。
也不覺得章佳初珍在這兒有些話該不該說,便對著馬佳以晴道:“沒想到額娘竟然是這般想的。”
“什麼?”馬佳以晴納悶兒道,心想難道是自己說太子和直郡王的話,讓胤祉不快了麼?可也不應該啊,胤祉與他們的感情一向不深,從小她也教導他,不要太過親近他們了。
“難道在額孃的眼裡,只有安萍的子嗣才是您的孫兒,蜜兒所生的便不是了麼?”胤祉忿然道,他越想越氣,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會覺得嫡出和庶出有著天壤之別。
馬佳以晴更是懵了,她完全不知道胤祉在說什麼。倘若胤祉剛才在外頭聽見了什麼,怎會問這樣的問題?可若是沒有,他突然之間的憤怒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是因為那件事?可那事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胤祉怎會現在發難?
沒等馬佳以晴發問,胤祉又憤然道:“額娘覺得蜜兒不配為您生下孫兒麼?可蜜兒家世雖然算不得好,卻也是正兒八經的八旗秀女出身,是皇阿瑪親封的側福晉。蜜兒平日裡被我寵溺慣了,許是對額娘多有不敬,可額娘從前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為何還要加害那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