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剛過,玄燁下召親征噶爾丹。
噶爾丹自六年前在烏蘭木通戰敗後,雖曾向大清認罪立誓,上書請降,但反叛之心並未改變。不久又在科布多集合舊部,並向沙俄乞援,企圖重整旗鼓,東山再起。
為防範噶爾丹再度來犯,玄燁調整了北疆的兵力部署,加強各邊境重鎮的守備力量,將逃往漠南的喀爾喀蒙古分為左、中、右三路,編為三十七旗,與內蒙古四十九旗同列,並在收復漠北後加強守備。在內地與漠北之間設立蒙古驛站,在滿蒙八旗兵中組建火器營,加緊訓練。
兩年前,玄燁詔噶爾丹參加喀爾喀會盟。噶爾丹不但拒不肯來,反而要清廷把土謝圖汗及哲卜尊丹巴大喇嘛交給他處置,還遣使到內蒙古科爾沁等部,策動其背叛清朝。清廷得報,立即調集兵馬,準備出師進擊。
去年九月,噶爾丹率騎兵三萬,攻入喀爾喀蒙古車臣汗部,隨後沿克魯倫河東下,進抵巴顏烏蘭。揚言過冬後,將借俄羅斯鳥槍兵六萬,大舉內犯。
在這種形勢下,玄燁決定再次親征噶爾丹。
二月,玄燁下令發兵十萬,分東、中、西三路進擊。
由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統兵九千組成東路軍,越興安嶺,出克魯倫河,側擊準噶爾軍;由撫遠大將軍費揚古統兵四萬六千人組成西路軍,由歸化、寧夏越過沙漠,沿翁金河北上,切斷噶爾丹退路;康熙帝自率三萬四千人組成中路軍,出獨石口,經克魯倫河上游地區北上,切斷噶爾丹退路,與東西兩路軍夾擊噶爾丹軍。
二月十八日,費揚古軍最先啟程。二十二日,孫思克軍啟程。兩軍相約,於翁金會師。二月三十日,玄燁率中路軍由京城啟程。
臨行前一夜,玄燁留宿翊坤宮,與蓴兮告別。
原本有許多的話想同玄燁說,話到嘴邊,蓴兮卻說不出口,只道一句:“三哥哥一路小心,平安歸來。”
玄燁將原本站在身後為自己按摩肩頸的蓴兮拉入懷中,低聲在她耳邊說:“這已經是朕第二次親征,這一次朕不定不會像上一次一樣,半路上就病倒。朕怎麼離開你,就怎麼回到你的身邊。蓴兒,你放心。”
蓴兮心裡的擔憂不僅僅於此,可聽見玄燁這樣說,也不再多言。笑著從玄燁懷中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外頭傳來一陣花香。
“三哥哥,今兒夜色極好,我們數星星去吧。”蓴兮望著那一片黑夜中繁星點點,深吸一口氣,放鬆了自己。
他們不是從未分別過,這一去少說也要兩三個月的,蓴兮自然不放心,卻也不想因為自己擔憂的心情,影響了玄燁。她放下自己心裡的不愉快,儘量讓自己不去想天亮以後玄燁便要離開的事情。只想要,在今夜他們可以無憂無慮。
玄燁起身,走到窗邊拉著蓴兮的手往殿外走,兩個人縱身一躍,上了房簷,找了個相對穩妥視線又極好的地兒坐下。
玄燁將蓴兮輕輕擁在懷裡,陪她一顆一顆的數過去。歡笑聲從屋頂傳來,惹來簷下一片妒忌之聲。
“好久我們都沒有這樣自在過了。”蓴兮靠在玄燁懷裡,喃喃道:“上一次我們這樣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三哥哥,我們都老了。”
玄燁颳了刮蓴兮的鼻子,搖頭否認道:“怎麼會呢,你依然年輕,依然貌美。”
“若是有一日,我不再年輕貌美了呢?三哥哥可會舍我而去?”蓴兮明知故問道。
玄燁帶著幾分認真說:“自然,我可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個個貌美如花。那些老了醜了的,就讓她們找個角落孤獨終老,而我還有大把年輕漂亮的妃嬪,供我享樂。”
蓴兮嬌嗔道:“是麼?那三哥哥可為蓴兒選好了地兒了?蓴兒已是半老徐娘,自然不能同那些年輕姑娘們相比,早早做好打算才好。”
“你都未滿四十,說什麼老?”玄燁眼底都是笑意,見她自嘲卻是不允許,帶著些埋怨道:“兒子們都還沒有長大呢,你哪裡就老了?”
玄燁的手指不禁撫摸著蓴兮的臉頰,輕笑道:“你瞧,你臉上一點兒皺紋都沒有。”
他的手漸漸往下,從脖子一直到心口,一直在她腰間停下,握著她的纖腰,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然後說:“這個年紀,風華正茂,豐盈誘人的身段,如此令人著迷,哪裡有一絲蒼老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