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滿園的春色,在蓴兮筆下顯出別樣風采。
蜜意小心翼翼的提起:“娘娘為何這一次不隨皇上南巡了呢?”
筆未停,力道逐漸減少,只聽蓴兮淡然道:“去年秋天,本宮隨皇上圍獵,已經是獨一份的恩寵。許多人眼紅著呢,本宮的目的已然達成,何必再跟著去?何況,這一次皇上南巡,沒再帶著別人,倒是沒什麼可擔憂的。”
“娘娘倒是心寬。”蜜意撇了撇嘴:“奴婢聽說江南的女子水靈,可比咱們見過的都好看呢。算算日子,現在大約到了蘇州一帶了吧。”
“那裡的女人再美,也未必及得上韓姐姐半分。當初本宮能迎著韓姐姐入宮,不被奪寵,如今又何必畏懼那些嬌弱的女子?”蓴兮停下手中的筆,嫣然一笑。
這一笑,百媚千嬌。雖不是剛入宮時的年輕活力,卻也多添了幾分韻味兒。用“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來形容最是合適了。
蜜意被她這一笑迷住,呆呆的看著她,心中不由感嘆:哪裡害怕別人貌美,便是那些女人再美,遇上這等絕色,怕是也會羞愧了。
沐卉踩著地上的落花,步態輕盈,眉眼帶笑,走到蓴兮身前,遞上一封信,道:“這是曹大人的來信。”
“曹子清?”蓴兮有些詫異,可見沐卉捧著一封信都是這等模樣,也只有曹子清,才有這樣的本事了。
這些年,與曹子清幾乎沒有聯絡,如今來了一封信,自然稀奇。
蜜意不知她們所言是誰,只看著沐卉春心蕩漾,便覺得好笑,打趣兒道:“莫不是沐姐姐的情郎?”
沐卉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瞪了蜜意一眼,便背過身去。縱然過了這麼幾年,她心中依舊惦念著那個人。只是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她也不會主動說起。如今一封信,卻牽扯出多少回憶。
那些好的,壞的,那些折磨與歡樂。
蓴兮也沒理她們兩個的小東作,拆了信件看完,若有所思。
氣氛不對,又見蓴兮臉色沉重,蜜意忙問:“怎麼了?”
聽見蜜意的聲音,沐卉也回過身子,看見蓴兮的模樣,心裡一緊。不敢問,也不知該怎麼問。
曹子清的一封信,竟然讓原本好心情的蓴兮變了臉色。
“曹大人倒是思慮得周到。”蓴兮放下手中的信,無奈一笑:“他遠在蘇州都已經清楚本宮如今的處境,且出手幫忙,看來本宮現在著實是不好過啊。”
表面上的平靜,其實內心無比的煎熬。這一年來,蓴兮確實是處於這樣的狀態。儘管玄燁依舊對她恩寵有加,但總讓她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蜜意小心問道:“這位曹大人,做了什麼?”
“他藉著曹夫人的兄長,蘇州織造李煦送了皇上一位美人,想要借她,為本宮擋一擋。”蓴兮苦笑道:“這位美人兒是當地知縣的女兒,姓王名曰美妤,年十六。長得頗有些姿色,是數一數二的江南美女。”
“什麼?送了個女人給皇上?這位曹大人還嫌宮裡妃嬪不夠多,娘娘的麻煩不夠少麼。”蜜意嘟著嘴,很是不滿。
沐卉倒是反應過來,忙解釋道:“送了個美人進來,是想要奪了另外幾個人的恩寵。如今娘娘恩寵雖然不少,卻也被珍常在、華嬪還有靜嬪分去了不少。倘若藉著這個機會送個美人兒進來,如果得皇上看重,那幾位必定將這位美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自然也不會再為咱們娘娘添麻煩。少了這許多麻煩,娘娘也好專心對付某人啊。”
“可是,畢竟是個美女,萬一真把皇上給迷住了,可怎麼辦?”蜜意仍舊擔心。
蓴兮道:“兵行險招。”
“送的美人是位徹徹底底的漢女,父親的官位也不高,自然無法與咱們娘娘相提並論。”沐卉又道:“其實,曹大人這樣做,無非是想為娘娘擋災。倘若這位美人真能博得皇上青睞,也算是一件好事。當初娘娘費心讓珍常在承寵,奪了華嬪在皇貴妃面前的那份情,如今曹大人送進來一個美人,又不知要奪了誰的情。”
“萬事自有其定律,咱們靜觀其變。曹大人能書信一封提前告知本宮,也是給了本宮一個先知的機會。且看看這位美人進了宮,有多少人有動作吧。”其實,真送進來這麼一個美女,倒也能讓如今宮裡的局勢更加的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