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承乾宮的大門,蓴兮便迫不及待的問玄燁:“皇上今兒怎麼得了那麼些證據?”雖然知道玄燁所言並不是真實的,但事情這樣解決已經很好了。
可心中疑惑萬千,好奇心終究驅使著蓴兮問了出來。
“李玉一死,事情肯定牽扯到旁人。”玄燁無奈道:“李玉的生死朕不在意,但是靜貴人的名聲,朕卻是及為在意的。在來承乾宮之前,朕已經得到訊息,慎刑司審問出了結果。原本以為,那個榮軒是真的招認了,卻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還牽扯到了杜若。”
“是妾身沒能防患於未然,讓皇上擔心了。”身邊的杜若不好意思一笑:“還勞煩皇上設下這樣的局來解救妾身。”
“你本無過,可總是有人要強行將罪行都加諸在你的身上。”玄燁安慰杜若道:“我們幾個是明白李玉有問題的,自然朕也明白,杜若你不可能安排出這樣的事情來陷害靜貴人,用的還是李玉的手。此事定然另有內情。”
“皇上英明。”杜若暖心一笑。
“這幾日,朕一直在想要怎麼處置靜貴人。倘若老嬤嬤查出,靜貴人並非處子之身,已經被那個侍衛玷汙。朕要怎麼辦?”玄燁表情凝重的說:“且不管靜貴人是否與那個侍衛有情,女人失了貞潔本就是大事,這事兒發生在宮裡,那就是死罪。但靜貴人又是仁孝皇后的妹妹,是太子的姨母。為了仁孝皇后的聲譽,為了太子的將來,朕也不能讓這樣的罪名成立。靜貴人不能死,尤其不能這樣死。所以這事兒就耽擱了。後來聽說李玉死了,想著她也不是要緊之人,又懷著目的入宮,一直留在你們身邊本來就諸多的不放心。正好,靜貴人又是住在長春宮裡。朕便想到了,將所有的罪名安到一個死人身上。反正榮軒是個不誠實的人,他的證供一推翻,便更是無人知曉真正收買他的那個人是誰了。此事,就此瞭解,倒也很好。”
“難道皇上不想知道是誰害了靜貴人麼?”蓴兮挑眉,問他。
玄燁搖頭:“知不知道又怎麼樣呢?便是再追查下去,就真的能夠捉拿真兇麼?榮軒被人收買,既然能從他的嘴裡吐露出那樣汙穢之言,便不會從他口中找出真兇。咱們還有別的線索嗎?”
“那李玉之死呢?”杜若也十分好奇:“李玉究竟是怎麼死的?”
“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那樣冷的天,往自己身上倒了熱水,活活把自己凍成了一根冰棒子?”玄燁道:“必定是真兇差人做的,殺了李玉,嫁禍給你。”
“皇上是覺得,真兇是誰不重要了麼?”蓴兮問。
玄燁道:“不重要了。左右不過是嫉妒靜貴人最近得到的恩典比較多。這些年來,你遭遇的暗算還少了麼?這宮裡,誰不是有心眼兒的呢?”
玄燁心裡明白,後宮紛爭,是永遠避免不了的。正如朝中那些大臣們,哪一個不是有手段的呢?
人善被人欺,這是他們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卻也是害死別人的一把利刃。勝者為王,自古如此。
玄燁不想去計較太多,他計較了,總是會牽扯出更多的人,牽扯到更多的事情。到時候,死的又何止是李玉一人。恐怕靜好,就真的只能莫名其妙的在冷宮中度過了。倒不如用這樣的方式解決了,堵住悠悠眾口。
玄燁的話不錯,蓴兮也明白了。很多事情,過多的去追究真相根本毫無意義。只要把眼前的危機解決了,有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答案,所有人也都會把這個答案當做真相。
走到分岔路口,玄燁回了乾清宮,而蓴兮和杜若則向冷宮的方向走去。
“娘娘是否覺得今日的德妃與往常不大一樣?”杜若也是心細之人,蘭馨今日的表現她看在眼裡。直到現在,才與蓴兮說起。
“確實是不同了。”蓴兮點點頭:“李玉的死,仍舊蹊蹺。這樣的死法,本宮倒是沒有見過。雖然做成了自縊的局面,卻留下了太多可疑之處,也不像是皇貴妃的手段。”
懷揣著疑惑,蓴兮與杜若已經又到了冷宮。
見到靜好的時候,她坐在床上,乾涸紅腫的眼鏡,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本宮來接你回去了。”蓴兮的聲音在靜好耳朵裡聽上去猶如天籟。
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在那樣的好時候受了這樣的侮辱。倘若換在平常百姓家,事情一鬧出去,怕是連嫁都嫁不出去了。
為靜好收拾一番,蓴兮親自為她梳好了髮髻,為她戴好屬於她的金釵首飾。這才讓她身邊時常侍候的宮人,扶著她往外面走。
“靜貴人心安,已經真相大白了。再沒有人會議論這件事情。”杜若走在靜好身邊,好言勸說。
靜好的眼眶又紅了,她委屈了這麼些日子,總算是走出那個陰冷黑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