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了心情,蓴兮才注意到,拂兒早已經在她身邊候著。
“這麼長的時間,辛苦了。”蓴兮拉著拂兒的手激動的說著。
拂兒卻露出一絲的難色,蓴兮不解,正要問,就見拂兒低頭在她耳邊說:“娘娘,這裕親王府恐怕不比皇宮裡的爭鬥少啊,韓大人她……”
蓴兮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沒關係,以後的事情,姐姐會知道怎麼處理的。別擔心,誰吃虧還不一定呢。這王府確實是不簡單,但西魯克依雲再厲害,也不會比佟貴妃更狠。姐姐,比我更會處理這些的。”
似乎是聽了蓴兮的話,拂兒也真的心安了。
沐卉這時也湊了過來:“娘娘,福晉過來了。”
蓴兮抬頭,正好與西魯克依雲的視線對上,她笑容淺淺,手中的酒杯斟滿了酒,走到蓴兮面前。
蓴兮起身,沒開口就聽見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宜嬪娘娘,多謝你千方百計的把韓姬嫁進來,王爺最近都好高興。妾身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王爺這個樣子了,還得要多些娘娘呢。”
“不必了,福晉的謝字,我受不起。”蓴兮也笑了。
“好。娘娘既然不喜歡我用說的,那便是喜歡妾身用行動來表達。還望娘娘,多擔待些,改日必定送一份大禮,以謝娘娘的恩德。”西魯克依雲臉色潮紅,明顯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也許正是藉著這幾分醉意,才有膽量到蓴兮面前說這樣的話。
哪知蓴兮毫不在意,低聲在她耳邊說:“有本事就送到本宮跟前來,怕的是你沒有機會,也沒有精力來感謝本宮呢。不過,本宮可是要提醒你一聲,你這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呢,喝這麼多的酒,真的可以嗎?還是……”
蓴兮欲言又止,西魯克依雲卻還是聽得明白的,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手一揮就要打過來,卻被人從中攔住了。
看向被人緊緊握住的手,西魯克依雲看清了來人,更是怒火中燒,正想要打罵,卻聽見蓴兮溫柔的說:“難道福晉是想在賓客面前展示自己的權威與妒忌之心麼?你若鬧得動靜大了些,別人指不定要往哪裡去想呢。還是福晉這麼快就忍不住,想要退讓出嫡福晉的位置給我姐姐呢?”
西魯克依雲愣住了,她憤然的從雅楠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們別得意,總有一天會有你們哭的時候。”西魯克依雲憤恨的低吼著,面目也因為她說話而變得扭曲。
“今日是姑娘大婚的日子,別人休要搗亂。”雅楠冰冷的聲音如烙印一樣,即使是過去了很久,西魯克依雲都覺得一直迴響在耳邊。
西魯克依雲搖搖晃晃的走了,雅楠對著蓴兮行了大禮:“雅楠謝娘娘一直以來為姑娘做的一切。”
“快起來吧。”蓴兮將她扶了起來,拉她坐在自己身邊。
“也幸好皇上與恭親王他們鬧新郎去了,你這才有空來我身邊的吧,好久都沒見到你了。”蓴兮笑臉盈盈,又看見西魯克依雲搖晃著身子走遠了,忙壓低了聲音問:“她難道並沒有身孕?”
雅楠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這個奴婢還不知道,可今日她的一切行動都頗為反常,說不準。但診出有孕是劉太醫,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蓴兮沉默了,看來這位嫡福晉的身上還真的揹負了不少的秘密。
與雅楠還沒說幾句,就又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今天的雪宓看起來很不一樣,她穿著一身華麗的吉服,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未免笑容裡多了幾分苦澀。
她走到蓴兮身邊,行了禮,便被蓴兮叫著坐下。
“雪兒與娘娘相比,實在做得不周到。看見娘娘為姐姐所做的一切,雪兒覺得好生羞愧。”興許雪宓也多喝了幾杯,跑到她這兒來埋怨自己來了。
可看著她那張依舊白皙的臉,和渾身帶著的酒氣,蓴兮倒真是分不清,這為雪福晉此刻到底想要做什麼。
或者,她什麼都不想做,就想要找個人說會兒話,而蓴兮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她講這些話的人。
“娘娘,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會怨恨阿瑪的。要是他當初沒有讓姐姐流落在外,那今日我與姐姐是否會很不相同。至少,我們都可以為自己的幸福做選擇,至少我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雪宓的話裡帶著滿滿的苦澀,她聲音很小,有時候蓴兮都快聽不清她在講什麼。
她仰頭,又倒了一杯酒進入肚子裡,突然嗆住了,連連咳嗽。眼淚都跟著留下來了,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心裡難受而哭了,還是因為給嗆住才難受的。
蓴兮沒有說話,她的視線落在了某一張桌子上,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的納蘭容若。
她忽然覺得,雪宓說的很對。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或許,雪宓也可以有機會與自己心愛的男人相愛相守。
她雖然不能完全體會此刻雪宓的痛苦,卻還是能夠想到,雪宓的難過。
這一場婚禮,成就一對痴男怨女,也同時破碎了多少人的夢。
其實納蘭容若真的是個德才兼備,能文能武的才子。若非那一年早已經心有所屬,愛上了她的三哥哥。她也會為這樣的男人而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