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乾清宮的大門,福全突然覺得之前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因為寶座之上,玄燁眉目淡然,沒有昨日的暴怒,沒有一絲的冷色。彷彿他今天只是進宮來請安問好,別無他想。
玄燁熱絡的將他叫到一邊,拿起一幅畫來問他:“覺得這幅畫如何?”
福全認真的鑑賞,說出自己的意見。似乎昨日之事,只對他一個人有影響,似乎玄燁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他們沒有談論過案子的事情,只一味的品茶賞畫。
時間飛快的流逝,眼看就到了要出宮的時辰。福全起身準備告辭,這才想起今日來的目的。向玄燁交代的了一遍,與對西魯克依雲所說的一般無二。原本以為會有諸多的疑慮、質問。可玄燁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朕知道了,這事兒既然交給你了,就不必再向我回稟了。”
好像這個案子玄燁早已經知道答案,或者他真的不在乎真相或者目的究竟是什麼。
走出乾清宮的時候,他看見蓴兮搭著沐卉的手緩緩走來。隨後他聽見大殿裡傳來蓴兮並不太大的聲音:“臣妾只是想給她提個醒。這件事情不必追究,追究起來牽連不少人,沒必要再大費周章了。既然已經捉拿了真兇,懲戒一下就是了。至於這背後還有沒有什麼陰謀也不必細查,大家心裡其實都有數。”
聽到這個答案,福全也心安了。看來這位宜嬪娘娘的確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有心要放西魯克依雲一把。他也跟著慶幸,昨日之事並沒有傷及無辜之人,事情也沒有再繼續擴大,否則就不僅僅是虛驚一場和坊間的一些傳聞了。
而這一刻,他也明白了自己現在最應該去做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翊坤宮裡一反常態的安靜,蓴兮手裡拿著一張紅色的請柬,看了又看。離上一次從裕親王府回來已經有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她依然沒有韓姬的任何訊息,可同樣的也沒有福全的訊息。
只是在半個時辰前,沐卉拿了這張請柬進來,說是裕親王親自送過來的。隨後,她又得到了訊息,韓姬在歸閒樓裡出現。
離福全和薛宓的婚事只有不到七天的時間,他們都回來了,應該也是一起回來的。
“沐卉,這一天你就代替本宮去給裕親王賀喜吧。那一天,必然是有好戲看的,我如今也不方便去那樣的場合,恐怕也是去不了,看不到的。你回來可一定要好好的講給我聽啊。”蓴兮將請柬教導沐卉的手中。
正巧拂兒從外面進來,興奮的問:“娘娘,奴婢也想看熱鬧去,回來了一定講得更加精彩。”
蓴兮看著她如此認真地樣子,也被逗樂了:“行,你也去吧。那場面一定很好看,要不是有孕在身,大著肚子不方便,不然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娘娘放心,那天的事情,奴婢回來之後讓您聽起來一定是如臨現場。”拂兒這麼一說,蓴兮又是一樂。
“行!”蓴兮點頭,突然就期待起來。
果然,三天後的婚禮熱鬧非凡。表面上是其樂融融的一片,道喜的、喝酒的、聊天的無不覺得暢快。可明眼人也知道,這些只是表面上得平靜。
當韓姬帶著一眾徒弟出現在王府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奪去。明明是另外兩個人的婚禮,卻因為她而有所改變。
唯獨福全一人,帶著之前沒有的笑容,燦爛地笑著,彷彿身邊的新娘子沒有蓋上蓋頭,她身邊的女人,是那個站在臺子上翩翩起舞的姑娘。而真正的新娘,此時被紅蓋頭遮擋住,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表情,卻是可以想象,此時的她一定是欲哭無淚的。
參加這場婚禮的除了韓姬還有納蘭容若。他沒有像韓姬一樣載歌載舞的祝福,他默默的坐在臺下,安靜的看著臺子上舞動的女人。他笑著,可笑容裡滿滿的都是苦澀。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韓姬與福全的關係已經恢復如初,而他再沒有任何的希望。
她出現在這裡,並且給予祝福就是最好的回答。
唯有端坐在一旁的西魯克依雲,滿臉的陰鬱。她知道,她將面臨著怎樣的局面,她知道,自己的敵人現在開始不單純的只是一個人。她也知道,自己即將被自己的丈夫所遺忘。她想起當年看過的一本閒書,裡面的描述與現在她的處境一模一樣。她是否也會如那裡面的某一個人物似得,被遺棄。
她這位嫡福晉的位子,還能儲存多久呢?那位新娘子的家室太好,而臺上跳舞的女子,恐怕再無法從王府裡趕出去,更不可能從王爺的心裡趕出去。
原本是想要一箭雙鵰,讓她們兩個人鬥下去,自己好漁翁得利。可今天,卻讓她自食其果。更是招來了兩個如此強硬的對手。如今,她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更是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