蓴兮沒有回頭,不必去看就已經能猜到此時她的表情。除了佟貴妃,蓴兮最不喜歡的就是敬嬪,可最佩服的也是敬嬪。她不得不說敬嬪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
從一開始就選好了站隊,又一直默默無聞的躲在背後。選擇討好太后,跟隨佟貴妃,又與誕下小阿哥的通貴人是好姐妹。不需要她的時候,她一定不會說半句話。而這種時候,是佟貴妃最需要有人幫腔的時候,她總會站出來,表明立場。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那姐姐可知道通貴人今日做了什麼?知道通貴人所有的喜惡嗎?”蓴兮悠然的說道,她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這種時候她越是心急,越是容易被人抓住不放。
“宜嬪妹妹好口才,我與通貴人的姐妹之情與你們兩位如何能混為一談呢?不是聽說兩位一見如故的嗎?怎麼連這樣的小事兒都不清楚啊。”敬嬪又是一笑,走到蓴兮身邊,眼神在蓴兮與韓姬之間遊移。
“世事無絕對。何況韓大人身上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太多,我何苦要去研究她不會什麼?更何況,我對戲曲完全提不起興趣,如何還要與韓大人討論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蓴兮又說。
“哦?這樣說來,宜嬪也是不喜歡了?難不成韓大人也不喜歡戲曲?所以一直沒有學過?難怪今日會唱成這樣。”安嬪又是一頓譏諷。
“學無止盡。”一直忍著沒有搭腔的韓姬終於還是開了口:“願意去學習的人,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做得夠好。韓姬今日獻醜了,讓諸位娘娘看了這樣一出失敗的戲碼。這一次準備得倉促,還望各位見諒。”
“韓大人倒是一點不在意自己今日的表現。”佟貴妃又是一笑,十分不滿意韓姬的說辭:“只是為人師表,實在應該做一個表率,而不是遇到困難就退縮了。蘭常在,你說本宮的話可對啊?”
話鋒一轉,讓一直遠遠坐著的蘭馨有些不知所措。她被身邊的宮女扶著起身,走到佟貴妃面前,一拂身行了個禮,回到:“娘娘的話沒錯。韓大人身為大清的第一才女,眾多人仰慕的物件,今日之事該毀了多少人的期待。韓大人是否該給大家一個交代?”
蓴兮有些犯難,雖然知道蘭馨不是有意要為難韓姬,可聽上去實在是刺耳。她看了一眼韓姬,見她衝自己微微點頭一笑。心裡明白了幾分,立即說:“蘭常在不好好待著養胎,跑到這樣的場合來,有些不妥吧。”
“如今蘭馨只是懷孕三個多月,連肚子都還沒有顯出來呢,更何況今日貴妃娘娘邀約,蘭馨如何能不來?”蘭馨說著就看向佟貴妃,相似一笑,又回頭地蓴兮說:“可蘭馨不知道的,是今日會聽到這樣一出難聽的戲,也不知肚子裡的孩子聽了是不是覺得難受。”
蘭馨的話,越說越過分,蓴兮又看了韓姬一眼,只見對方揚了揚手。蓴兮當即抬起右手對著蘭馨就是一巴掌,這一下出手太狠,蘭馨一沒站穩,倒退了好幾步險些滑倒,好在蘭馨身後的宮女將她即使扶住。
“這樣的話也不該是你說的。你也好意思在本宮面前提及孩子?”蓴兮面目都有些猙獰,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憤怒,硬是將音調又提高了幾分:“若不是當初本宮有孕在身,讓你有機會勾引皇上,現在不還不過是本宮的翊坤宮裡端茶遞水的奴婢。”
蘭馨沒料到蓴兮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這一巴掌可真的夠狠,恐怕這會兒臉上都有了幾個鮮紅的手指印。可聽完她的話,就立刻明白過來。被這樣一罵,早該哭出來了,蘭馨拼命的想要擠出幾滴淚來,卻一直沒能成功。
可憐巴巴的看著佟貴妃,見她一臉不在乎的看著蓴兮。見蘭馨受傷,佟貴妃出言呵斥:“宜嬪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當初發生過什麼,不過雲煙飄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如何能怨恨。今日蘭常在有孕,身子精貴的很,如何經得起你這樣……”
“難道臣妾身為一宮主位,還教訓不得曾經宮裡的宮女不成?”蓴兮冷笑一聲,盯著佟貴妃的眼睛:“還是娘娘覺得臣妾的話不對嗎?”
“宜嬪,你這是什麼態度?”這一激,佟貴妃完全怒了:“你跟本宮該這樣說話嗎?”
“那她應該跟臣妾這樣說話嗎?”蓴兮指著蘭馨反問道。
佟貴妃一時結舌,不知道如何回答,旁邊的敬嬪卻說:“蘭常在,還不給宜嬪與韓大人賠罪?”
蘭馨心裡暗喜,這場仗終於要結束了,她滿臉委屈的站在蓴兮面前,微微行了禮說:“娘娘恕罪,是嬪妾口無遮攔,得罪了娘娘與韓大人。”
“其實蘭常在說的沒錯。”還沒等蓴兮說話,安嬪卻突然開口了:“韓大人今日確實該給大家一個交代。身為掌管禮儀樂舞的六品典儀,朝廷裡唯一一位女官,怎麼能因為自己沒有學過戲曲,就貿然的登臺表演呢?”
“娘娘的話不錯。”韓姬看著眼前的鬧劇,笑道:“歸根究底今日是韓姬準備不周,辱沒了戲曲的名聲,也辱沒了我韓姬自己的名聲。不過韓姬可以保證,一個月後,韓姬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聽到韓姬這樣自信的話,安嬪又是一陣嘲笑:“韓大人可別勉強了自己,這一個月?哼!不會是要一年吧?這戲曲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好的,到時候可別砸了自己的招牌。讓人繼續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