蓴兮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翊坤宮的,渾渾噩噩的竟然已經是黃昏。
這一切都彷彿是有人暗中操縱一般,所有的事情都是那般湊巧。太后的出現似乎是有人刻意而為似的,可老祖宗的出現卻令所有人都猜不透。蓴兮頓時更覺得迷茫了,想了許久,方才明白其中緣故。
“沐卉。”蓴兮叫道。一直在外候著的沐卉聽見叫喚,立刻近來。
“小主。”
“我覺得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蓴兮喃喃說道。
“小主,剛出門時,我們就遇見舒袖回來,我們走遠了,她便悄悄的出門了。還記得奴婢後來沒有跟著小主了嗎?奴婢那段時間一直跟蹤舒袖,看著她進了承乾宮,好一會兒才出來。緊接著,她又去了永壽宮,又過了些許才回去了。”沐卉將自己所見到的事情都將給蓴兮聽,幾乎是肯定了舒袖的嫌疑。
“看來這家賊還當真的是舒袖。可這兩宮分別落座與西六宮與東六宮,中間隔著東西兩條長街與坤寧宮。如此遠的距離,她怎麼會兩宮都去了呢?且都待了好一會兒。這裡面肯定有貓膩。”蓴兮分析道。
“看來這幕後主使定然是佟妃或宛妃了,依奴婢之見,這身後之人定然是佟妃無疑了。舒袖先去承乾宮告訴佟妃小主穿著那件袍子去了御花園,然後佟妃就吩咐王常在將太后娘娘也誘去御花園,也許是為了擾亂視線,又或者發現我跟蹤她,就特意在回翊坤宮之前,再去一趟永壽宮。”沐卉想了想,也說。
“可王常在並不是站在佟妃一邊的啊,為何要幫她?”蓴兮納悶兒,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最想不明白的一點:“這王常在向來與人和善,只在入宮前與安貴人有矛盾,怎麼看也不會像是佟妃的人。今日之事,且不說她與佟妃的關係,就算是在董貴人面前,她也實在不像是要幫忙的樣子。那時候她置身事外,不說一言,彷彿,事情與己無關。想來不管是我被太后訓斥還是後來董貴人被老祖宗罰,似乎都樂見其成。”
“看來這事與王常在似乎有些關係。得先弄清楚她究竟是宛妃還是佟妃的人。”沐卉思量著,這佟宛二妃都不像是善茬兒,究竟誰是幕後主使?
蓴兮點點頭:“你與我想得一般無二。可我們向來與王常在不熟絡,看來還需要時間去了解一下內情。明日去永壽宮議事,我且探探眾人口風。”
第二日,蓴兮起得有些晚,卻一點不似往日的匆忙。
穿了昨日沐卉原本想要她穿的那件湖藍色的大襟刻絲蝴蝶金色滾邊的雲緞袍子,還將妝奩裡最好的幾支簪子戴在頭上。這些都是近半個月剛賞下的東西,時新得很,妝容都畫得比平常更精緻。
她倒是想看看,今天這樣的打扮,還有沒有人說不是。
優雅小口的用了早茶,搭著沐卉的手,才不緊不慢的出了翊坤宮的大門。
刻意的來遲讓原本有些聲兒的永壽宮忽然間靜止了。蓴兮的出現令所有人摸不著頭腦,向來守時的她,今日卻足足來晚了半炷香。
看著今日蓴兮精心的打扮,更有不少人唏噓,這蓴貴人如今百般寵愛,實在是得意萬分。可一向都不刻意炫耀自己所得的她,今日也忽然轉了性子,穿著也是如此招搖。
細細一瞧,這袍子上的蝴蝶都是栩栩如生,可見不是普通繡女的手藝。髮髻上那幾支簪子,是她們從未見過的。不僅花樣新穎,這個季節戴著時新,寸著這身妝容,確實是很美。
越看越覺得難受,可真不知皇上送了她多少好東西。
一旁的瑾貴人似有些看不過眼,略顯譏諷的說道:“聽說昨個兒董貴人被老祖宗罰抄宮規,今兒也沒見個人,這妹妹們可知其中緣由?”
若說昨日之事傳開並不意外,可中間百般曲折,又有誰能盡數知曉呢?可如今蓴貴人盛裝在此,自然有明白人,不敢往槍口上撞,都選擇沉默,不去接瑾貴人的話。
蓴兮聽著瑾貴人說,臉上看不出喜樂,只默默的坐著,倒是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瑾貴人,令她頓生厭惡。
瑾貴人本就不喜蓴兮的樣子,一直覺得她與安貴人的出現,對自己的威脅太大。好容易才從小小宮女熬成了貴人,可地位卻遠遠比不上入宮數月的安貴人與蓴兮,心中自然不是味兒。如今安貴人被罰禁足,倒是去了一個勁敵,偏偏蓴貴人卻一日比一日受寵。現下瞧見她如此眼神,心中更是不滿,衝著王常在道:“聽說妹妹昨日與太后一同,可曉得怎麼一回事?”
王常在無辜被拉扯出來,卻是不慌不忙:“昨日之事妹妹實在有些為蓴貴人叫屈。這董貴人向來文雅,卻不想竟然會如此的蠻不講理,對一個小小宮女都沒有度量,實在讓人看不過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