蓴兮滿懷心事得出了永壽宮的大門。忽聽得身後傳來安貴人的聲音:“蓴貴人著什麼急呢?難不成又是要回翊坤宮看看梁公公送了什麼好東西嗎?”
蓴兮停下腳步,強忍著怒火轉身,微笑看著安貴人:“安貴人如今有寵,聖上喜歡,那是安貴人的本事。至於蓴兮是否是要回宮瞧瞧今日皇上命人送來了什麼,也是蓴兮自個兒的事情。安貴人顧好自己就行了,這會子皇上正忙著,若是清閒了些,不知哪位姐妹又如貴人這般得了聖寵了。”說完,沒有給安貴人留有任何回話的餘地,徑直往前走了。
安貴人愣在原地,等回過神來,蓴兮已經走出了老遠。一肚子悶氣也不知道往哪裡發,忿忿的轉身回宮,嘴裡還不斷念叨著:“不就是皇上看了一眼那狐媚樣,讓人送了些東西麼,竟然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傲,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兒了。好歹我這個安貴人也是皇上親自賜號,算起來位份在她之上,她倒好,反倒想跟我過不去。郭絡羅,蓴兮——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蓴兮是一路急步回到翊坤宮,舒袖在身後緊緊的跟著,生怕那寸長的花盆底鞋一滑,有個閃失。
剛進了翊坤門,孔陽就樂呵呵的上前迎了過來。正欲說什麼,眼見著蓴兮臉色不好,也沒敢多言,只道了句:“小主回來了。”
蓴兮沒吭聲,直直的走進了屋。蘭馨將剛賞的東西端上來,舒袖跟著進屋瞧見,忙呵斥:“趕緊的拿下去,收好放在庫房裡便是,不必拿來小主瞧了。”
蘭馨莫名的被這一聲呵斥給驚住,愣了一會兒,舒袖再催,才反應過來,忙拿了東西下去。
“都出去,讓我靜靜。”蓴兮揮手讓舒袖也出去。
舒袖見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話,帶著一干人退下。
“這是怎麼了?”沐卉拉過舒袖著急的問。
“昨個兒安貴人承寵,今兒早晨就出來炫耀來了。怕是前些日子,皇上賞了不少東西給咱們小主,看著眼紅,今天數落了小主一番。怕是小主聽著不痛快,生氣了。”舒袖說著,又將今日在永壽宮的事情說給她們聽。
“那安貴人可真是,仗著被皇上招幸了幾次,竟然這般不將別人放在眼裡。”沐卉聽了十分不滿,聲音裡都帶著氣憤。
“可不是。”孔陽也跟著沐卉的話說道:“聽說昨個雲嬪還好好的,在御花園遇上了安貴人,拌了幾句嘴,今兒就病了。”
“難怪今天雲嬪沒有前去議事。”舒袖瞭然的說道:“行了,都別在這說主子們的不是。安貴人如何,也不是咱們左右得了的。想法子讓咱們家小主高興些才是最為重要呢。”
“不如孔公公將小主的那副畫偷偷交給梁公公,皇上看了定然會來翊坤宮的。”蘭馨大著膽子提議,面上微紅,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這個主意不錯,只是怕小主知道了會不高興。若是現在拿去,皇上來了,而小主又正在氣頭上,反而會壞事的。”舒袖冷靜的分析了一下,本覺得是好主意,這一說就又有些擔心了。
“舒袖姑姑說的沒錯,小主的性子我明白,這事先緩緩,明天一早再拿去。那時候小主的心情必然會好些。皇上來了,才會更高興。”沐卉點頭。
幾人想好了法子,也安心了些,各自忙了去。
入了夜,蓴兮將沐卉與舒袖都叫進了寢殿。
蓴兮側坐在塌上,手中拿著暖爐暖著,沐卉與舒袖屹立在旁。
“舒袖,這麼晚叫你進來是有事相問。”沉默許久,才聽見蓴兮的聲音。
“小主請問。”原本以為是要問關於安貴人的事情,可以聽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今兒在永壽宮議事,提及半年前。這宮中到底發生過何事?”
舒袖面露難色,可如今小主已經問起,又不可不說。只好一五一十的將半年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半年前,榮貴人剛剛誕下皇子長華,皇上龍顏大悅,當下就賜了名,誰想不出半日,皇子竟突然猝死。太醫只說是皇子先天不足,又因難產,呼吸困難,因而氣絕。
皇上雖然惋惜,卻也並沒有讓人追查下去。榮貴人在皇上的寵愛下也逐漸走出了又一次的悲痛。
一個月後,皇后娘娘難產,誕下一名皇子。皇子無恙,可皇后卻血崩,最終歿了。皇上為此輟朝五日,更是數日不再前往後宮,直至後來三五日的宣榮貴人侍寢,卻一直不曾再見後宮其餘嬪妃。直到兩個月前,太皇太后為令皇上心情好轉,決定將年初定下的大選復舉,為皇上多納幾位嬪妃以令皇上忘記半年前的那些悲痛。
“半年前的事情果然是令人悲痛的記憶,難怪宛妃不許人提及。”蓴兮聽完,也覺得好生憂傷。
“小主還是儘快忘記這些事情吧。”舒袖勸誡著。
“難道這兩件事情的發生,沒有任何人為此承擔嗎?”蓴兮又問。
“這倒是沒有,皇上傷心歸傷心,倒是並沒有過多的追究奴才們的責任。只是說來也蹊蹺,這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候的映藍姑姑卻突然消失不見了,有人說是太過思念皇后,陪皇后娘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