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天後,黃祥給莫宏亮打了個電話:“我下午五點半下班,你六點十分在東山的入口處等我。”
“好,我一定準時到。”莫宏亮高興地回答。
傍晚剛過六點,黃祥開著輛公司的公務用普通別客轎車來到位於東郊的東山入口處。開這種車不易引人注意,這是黃祥事先想好的。他看到等在路邊的莫宏亮,他穿著件休閒夾克,藍牛仔褲,褐色登山鞋,一副要登山觀山景的模樣。黃祥從車窗向他招招手,他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
“上車吧,我們到一個僻靜處交接。”黃祥指了指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密碼箱。
莫宏亮以為這密碼箱裡裝的是十萬塊錢,很興奮地開啟車後門,上了車。
車子在山中的泥土路上行駛著。路旁的樹林越來越密。時令己是早秋,一些樹葉己被染成紅色,隨著天色漸暗,紅色又變成了酒紅,暗紅。
黃祥將車開到山林深處的一個僻靜地,停下車對莫宏亮說:“就在這裡下車吧。”
兩個人下了車,黃祥指著前面的一棵大松樹說:“咱們到那棵大松下交接吧,你點點數目。”
兩個人向那棵大松樹走去。天色迷濛,四周已變得模糊起來。林子裡寂靜得很,兩個人腳步的“沙沙”聲清晰可聞。黃祥落後了莫宏亮兩步,用右手從夾克內衣袋裡掏出來一把彈簧刀,用力向莫宏亮後心刺去。莫宏亮猝不及防,身體猛地向前仆倒,刀子插在他的後背上,只露出刀柄。
黃祥看莫宏亮趴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不動了。他走上前翻過莫宏亮的臉,看到他睜著雙眼,眼中射出憤恨的光芒。黃祥不由驚恐地倒退了一步。幾秒鐘後他定了定神,再看向那雙眼睛,眼神己經散了。他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己經斷了氣了。他拔出刀子,用抹布把刀擦拭乾淨。又用抹布堵住傷口。然後看著莫宏亮的屍體在心裡嘀咕:你要好好想想,為什麼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你不是想要錢麼?到西方極樂世界去要吧,那裡有很多冥幣呀。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黃祥把莫宏亮的屍體拖到轎車旁,裝進後備箱,又用從後備箱中拿出來的鐵鍬和掃把,清除掉作案的痕跡。然後開動了轎車。
黃祥按照莫宏亮畫的地圖駕駛著轎車朝山泉路急駛而去。車到那座平房約花了一個小時。這裡因是郊外了,住房很稀疏。那座平房掩映在樹木裡,真是情人幽會的好地方。
劉麗還在外地旅遊。今晚不會同他的情人來這裡幽會。黃祥下了汽車,看到平房一片黑暗,應該是沒有人。他用手推了推大門,果然上著鎖。他又看看窗戶,窗戶緊閉著,可以確認屋裡沒有人。看了看四周,沒人活動。他又按響了音樂門鈴,裡邊沒有反應。他取出配好的鑰匙開啟了大門。大門裡狹窄的過道沒有鞋一類的東西。試著叫了一聲,裡面沒有回答。用打火機照亮走進屋裡,他看到桌上擺著他從緬甸帶回的翡翠雕像。可能是劉麗對情夫說了這雕像,對方感到很珍貴,讓她偷著帶來的。黃祥不由得感到自己成了他們的玩物,心裡如同吃了蒼蠅一樣想要嘔吐。
黃祥又從車上抱下莫宏亮的屍體,橫放在過道里。這時,他靈機一動,取出堵住屍體傷口的抹布,屍體上的傷口滴出了血,血滴到了過道的水泥地上。因心臟已經停止跳動,出血很慢,儘管如此,還是流出了幾滴血。這血跡意味著殺人現場就在這屋裡。
他很想把室內桌上的翡翠雕像帶回去,可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事後發現少了這件東西,劉麗會發覺自己同殺人事件有關的。關大門前,他又看了一眼橫躺在那裡的屍體,隨後輕輕地關上門,並反鎖上了。這一切都是帶著手套乾的。
回家途中,黃祥在一個陌生的加油站補進汽油,與所消耗的油量大體相當。又把莫宏亮畫的圖燒燬。配的鑰匙用鉗子敲得幾乎看不出原形後,扔進了下水道里。到家後,又把車子前後仔細地刷洗乾淨,把車放進了車庫。
10
第二晚上劉麗旅遊回來了,她什麼也沒發現,向黃祥講述了同女伴去外地旅遊的情況。
下一天的傍晚,黃祥下班開著車回家了。
一進客廳,他看到劉麗臉色蒼白,在沙發上呆坐著。從這樣子可以判斷出,她同另一個情人一起在山泉路的房子裡看到了莫宏亮的屍體。
劉麗說自已身體不太舒服,晚飯是從附近餐館訂來的飯菜。黃祥吃得津津有味,而劉麗卻只吃幾口就放下筷子,說沒有胃口,然後就回臥室了。
黃祥看著臉色灰白的劉麗心想,當劉麗和那個四十歲出頭的情人開門進屋,看到莫宏亮屍體躺在那裡的時候,她會是什麼心情呢?是吃驚,還是狼狽?
不過可以推測。四十出頭的男子肯定要問劉麗,這個屍體是誰?為什麼死在這個屋裡?劉麗會回答說不知道。要裝出內心平靜是很不容易的,不過她早已學會了這種本事。一個素不相識的男青年死在自己家裡,真奇怪啊!沒有鑰匙怎麼能開啟門呢?這是謀殺呀,男的會看著男青年的屍體這樣說。劉麗這時會表現出受驚、害怕的樣子。
男子會作出近一步的推測:有人殺了這個男青年,把屍體轉移到這裡。因為過道里沒有多少血,顯然不是殺人現場。男的還會因這事難以處理而大發雷霆:真是個缺德的傢伙!幹了件這麼麻煩的事!幹什麼不行,為什麼偏偏要幹這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