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大軍瞬間陷入了靜默,都怔怔盯著。
逆鱗槍半刺進了戰如意的胸口,能看到殷紅血跡迅速在戰如意胸口暈染。
誰都看出了發動猛烈進攻的戰如意似乎是主動撞在了逆鱗槍上,鬧了陛下一個措手不及。
苗毅想收手,戰如意一隻手卻抓住了半刺在胸口的槍桿上不肯放,兩人目光對視在一起。
戰如意臉上不見任何痛苦神色,靜靜道:“我出嫁那天,親眼看到你差點為我拔劍,所以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內疚。御園,御田,你說我以後會明白,我明白了!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我總得回報你點什麼,讓所有人看到你贏了…”
手上用力,身子一頂,鋒利槍頭刺破心房。用力很猛,槍頭從後背鑽了出來,鮮血噴出。
抓著逆鱗槍槍桿的手漸漸鬆開,自己手上的槍也漸漸無力鬆開了,盯著苗毅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整個人靜靜掛在了逆鱗槍上。
剎那間,苗毅臉上不知道閃過了什麼神色,沒有看她,而是霍然偏頭看向了一旁,目光如寒星閃爍,炯炯有神到有些異常,看向了周圍一張張驚訝的臉。
腦海中出現了御園御田的畫面。
‘如果再回到那一刻,再重新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不會帶我走?’
‘不會’
‘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告訴我真正原因。’
‘娘娘進宮是因為娘娘身上肩負著屬於娘娘的責任,牛某拒絕是因為牛某身上肩負著屬於牛某的責任。’
‘我身後有對家族的責任,你身後能有什麼責任?為你那些舊部?酉丁域一戰,你害死多少部從?為你那個小妾?你大可以帶上她一起走,你知道我會答應的。或者說,你純粹就是巴不得我入宮?’
‘不!就是我剛才說的原因,以後娘娘也許會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等到明白的那一天。’
他依稀記得那綠茵草地上,男子一身銀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女子裙袂飄飄與男子錯身而過,幽香緞帶掃過男子臉龐,一撣而去如影,那種想伸手去抓卻抓不住又不能去抓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何其相似。
噗!苗毅猛力拔槍而出,扭頭而去,面無表情,再也不回頭,任由戰如意那長髮彌散的身軀靜靜漂浮在星空……
“娘娘,外面傳來訊息,陛下又勝一場,陛下親自上陣斬殺了青主的寵妃戰如意!”
儲物空間內,放下星鈴的雪兒對守在星圖羅盤前的雲知秋報喜。
雲知秋慢慢抬頭,臉上帶著幾許不太相信的神色,試著問道:“你是說陛下親手殺了戰如意?”
“是!說是被陛下一槍給刺殺的。”雪兒點了點頭。
雲知秋立馬找人,詳細過問了現場的情況後,陷入沉默,許久之後幽幽輕嘆了聲,“這又是何苦,這是想讓他內疚一輩子啊!”
龍輦內,武曲握住了星鈴,面頰緊繃,情緒隱隱有些激動。
他面朝端坐的青主拱手,一字一句稟報道:“陛下,破軍一行全軍覆沒,破軍引刀自盡,娘娘死在牛有德槍下!”
龍輦內安靜,只有佛主慢吞吞撥動著手上的念珠,靜默中的青主緩緩閉上了雙眼,一聲未吭,眼角噙著淚光……
另一隻龍輦站臺上,普蘭放下手上星鈴,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
旁站的鏡花佛回頭看了眼,“你兒子聯絡上了?”
普蘭心有餘悸地頷首道:“聯絡上了,他在靈山一役傷的不輕,不過僥倖躲過一劫,如今正在逃避躲藏中。”
鏡花佛微微點頭,“那就好。”
普蘭猶豫了一下,又道:“師傅,弟子想聯絡牛有德,勸勸他。”
“勸的了嗎?”鏡花佛面帶慈祥地淡淡一笑,不過也沒有阻止,讓她去碰壁。
普蘭咬了咬牙,還是摸出了星鈴聯絡苗毅,答案不出鏡花佛所料,不免感慨道:“原以為打打殺殺是世間凡人才會幹的事情,想不到…”
鏡花佛平靜道:“凡人和修士又有什麼區別?這世間的活物就不能成群,成群必亂,人如此,豬如此,狗如此,螻蟻也如此,就算是林中植被為爭向陽,也是你蓋我,我蓋他,你纏我,我纏他,何謂眾生平等?這便是眾生平等!”
普蘭:“難道就沒辦法化干戈為玉帛和平相處?”
鏡花佛:“若真的化干戈為玉帛,那這世間萬物就失去了平衡,山林綠野植被長的太過旺盛遲早必有一場天火降臨將之毀於一旦,滿目灰燼中又開始破土重生。人也如此,只有大亂之後才會尋求平和,平和久了再亂,如此迴圈往復。人心自大,身在其中卻不知永遠在自生自滅。這也是眾生平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