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政慎下樓,正好碰上陸江長。
老孫扶著他,準備去坐電梯。陸政慎主動上前,扶住老爺子的手,同他們一塊過去坐了電梯下樓。
老爺子的狀態看起來不容樂觀。
陸政慎說:“爺爺,您現在最重要是養好身子,有些事兒,不用親自去管。”
“放心,我還能撐一些日子。醫生說好的話,還能撐個一年,說不定還能看到你兩個孩子會走路。”想到兩個娃娃,陸江長臉上的笑容溫和,而後用力的捏了捏陸政慎的手,側目看過去,“好好對溫暖。”
“我知道。”
“嗯。”
電梯很快到了一層,客廳裡,就只有姜婉竹的哭聲。
陸江長過去,陸白霆立刻起身,把位置讓給老爺子。
姜騰微的坐直身子,倒也禮貌,“陸老爺。”
陸江長微微笑,一雙黑眸,仔細將他打量了一遍。其實他對姜騰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一直以來都沒有藉著姜婉竹的光佔便宜,更沒有因為跟陸家沾親帶故,而在外面耀武揚威。
是一個很懂得分寸的人。
“騰博公司是你一手創辦的?”
姜騰垂著眼,點頭,“是。”
“小有名氣。”
“不足掛齒。”
陸白霆輕哼了一聲,說:“還不是藉著陸家的光,要不然你赤手空拳,做得到那麼大?現在這爪子都伸到我們陸家來了,可見其野心。”
姜騰看了他一眼,說:“我用不著沾你們陸家的光,公司現在的成就,是我這麼多年努力打拼下來的結果,這外頭有多少人知道我妹妹是你的姨太太?說實話,我還真沒這個臉面對外人說這件事。”
姜婉竹坐在旁邊小聲的啜泣。
陸白霆冷笑,“你現在自然是這樣說,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這個音訊裡面,那個女人說的話是個什麼意思?我也很想知道,我身邊這個兒子,究竟是我的兒子,還是你的兒子!”
“婉竹進門之前,給阿政做過親子鑑定,是不是你的兒子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這個音訊是從哪裡來,怎麼來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當初那對雙胞胎,就只剩下阿政一個,什麼找人來代替阿政,都是無稽之談。試想,這世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麼?怎麼可能一樣到你們都認不出來。”
姜騰說的斬釘截鐵,神色鎮定,一雙黑深的眼,與陸江長對視著,不慌不忙。
陸江長咳嗽,老孫送了水到他嘴邊,他喝了一口,依舊和顏悅色,說:“我今天找你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僅僅只是想問一問當年的事兒,還有雙胞胎的事兒。我相信阿政身上流著我們陸家的血,是我們陸家的子孫無疑。”
“雙胞胎就只活了一個,當時代孕母親身體不是很好,另一個出來的時候,身體弱,很快就沒有呼吸死了。我也不想讓我妹妹為此傷神,就擅自做主,把遺體處理了。”
姜騰微微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我妹妹在這個家裡沒有什麼地位,一直被正妻欺負,我一直不吭聲,是因為她的存在本來就不合道德。她自己知道做人家小是怎樣,就應該受著,所以即便她哭天搶地,我也不給她出頭。可現下,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一盆盆的髒水往我妹妹身上潑,這是想做什麼?是想把他們母子兩個掃地出門?還是想要趕盡殺絕?如果是這樣,我可以接他們回去。陸家少爺,陸家二姨太這種名頭,對我來說值不了多少錢。與其在這裡天天以淚洗面,倒不如離開。”
“我還記著前一陣,溫暖和阿政差一點死在綁匪手裡。這事兒應該是大太太做的吧?可到現在為止,我也沒見著你們做任何處理,如此看來,到底是我們人微言輕,沒有背景,就活該捱打。哪天,人死在這宅子裡都不知道是怎麼死。”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陸江長,
陸江長淡淡的笑。
陸白霆是看不慣他,裝腔作勢,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說:“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現在說的是音訊的事兒。我已經讓人去找當年那個代孕的女人了,等把她找出來,一切就能真相大白。在沒有找到她之前,你說再多都是狡辯。”
“還有,在沒有找到這個女人之前,我們都有理由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若覺得自己清白,不如就留下來,或者幫我一塊把那個女人找出來,免得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
姜騰沉默了幾秒,點頭,道:“如果你們覺得方便,我可以留下來,等你們找到那個女人為止,還我清白。”
陸江長緩緩和了氣氛,說:“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對你充分的信任,但為了堵住悠悠之口,有些事兒我們必須要做,並且還要找出偽造這個音訊的幕後黑手。這樣,才能真正洗清你們的清白。”
他長嘆一口氣,“我這老頭子,兩隻腳都已經進了棺材,就差蓋板了,我這心裡還有什麼願望?唯獨就是希望家庭和睦,家和萬事才興。所以有些事兒,我不想鬧大,我想給大家一個機會。可如今看來,縱容包庇,並不能讓人反思己過,反倒只會助長不正之風。所以,之前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到最後我都會一筆一筆的算清楚。”
“總歸在我死之前,這個家,得是乾乾淨淨的。”
此話一出,姜騰稍稍緩和了態度,垂了眼。
姜婉竹說:“哥,爸還是明白事理,不會冤枉人的。”
他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點點頭,說:“我知道。陸家老爺子為人正直,剛正不阿,視為典範人物。是很多人的偶像和榜樣,自然也是我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