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燕崇的臉皮當真是厚得很,居然一來便說了這麼一通不要臉的話,他也好意思。
裴錦箬聽罷,也不言語,只是用一雙眼,幽幽地將他望著。
燕崇便不由得敗下陣來,咳咳了兩聲,這才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去求皇舅舅的。本來,這事兒,早在春獵時,便已是說好了的,我不追究春獵上發生的事兒,皇舅舅怎麼也得給我點兒補償吧?何況,我本來也就到年紀娶妻了,就是皇舅舅明裡暗裡也不知道催了我多少回,我這也算得為君分憂了。”
他理直氣壯得很,“皇舅舅也答應了我,等到中秋宮宴上賜婚。賜不賜婚的,我倒是不在意,但是,想著這麼一來,倒是省得麻煩了,便想著,等著便等著吧!誰知道,會在這個時候,出了那檔子事兒。”
說起這個,燕崇暗自裡磨了磨牙,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好不容易等到了中秋,卻偏偏在這時抓住了兩名細作,還在他們身上搜出了這麼要命的東西。
這樣大的事情,他不敢壓著,只能往上報。這麼一報……得!到手的媳婦兒,險些飛了。
當然不能讓她飛了。這幾日,他好一番水磨功夫,軟磨硬泡,這才有了這麼一個結果。
歪頭看著裴錦箬,他眼眸如星,笑出一口白晃晃的好鋼口,心滿意足了。
裴錦箬反倒皺緊眉來,“你……是不是要去西北了?”
這話一出,本來沒骨頭似的倚在窗檻上的燕崇,卻是不由得站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仍然不減燦爛,隻眼眸就深邃了兩分,“媳婦兒,我這還沒說呢,你怎麼就猜到了?我媳婦兒真機靈!”
笑眯眯一劑迷魂湯,可惜沒有效用。裴錦箬皺著眉,目光靜深地將他望著,甚至他刻意一口一聲的媳婦兒,也沒能讓她羞惱……
得!燕崇臉上的笑容微微斂起,裝不下去了。
“好啦!綰綰!別擔心!我去這一趟,也不上什麼戰場,就是,你也知道那佈防圖的事兒,皇舅舅心中始終放心不下,還得我親自去看看,將人揪出來,才能安心。”
他這段時日,在錦衣衛中,也算得歷練出來了,這樣的事情,陛下居然也放心交與了他。當然了,也唯有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裴錦箬如何能夠不擔心?她偶爾想起那個夢境時,仍覺心頭驚悸。尤其是在那回的那個夢境真的得到應證之後,她更是害怕……可他,居然要在這個時候,往西北去?
“你真的大可以放心!我就算想上戰場,我爹和我大哥也不會讓的。再說了,我,你還不知道嗎?這回誰能料到我會抓住兩個細作?早前,我讓人在玉華臺盯梢時,不也個個不以為然?我做事有分寸的,自保無虞。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來了這賜婚的詔書,還沒有真將你娶進門兒,我可捨不得死,更捨不得讓你當小寡婦不是?”
又開始沒個正經了,不過,裴錦箬知道,他是無論如何,也要走這一趟的。
戰事、朝局、抱負、家國……這些東西,在男人們眼中,從來都是至關重要。甚至,遠遠排在女人之前。
她勸他不住,也攔他不住。更不能勸,也不能攔。
這道詔書一下,他是安心了,而她,卻也與他綁在了一處。
“說起細作的事兒,你怎麼想到要往玉華臺盯梢的?”
“哦!這個呀!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入了錦衣衛後,接觸這些事情多了,便想起從前出入玉華臺時,一些被忽略了的不同尋常之處,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也是布了許久的線,有今日的斬獲也有運氣的成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