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袁恪皇命在身,不能耽擱,裴錦箬更怕耽擱,也怕他不耐煩,便忙道,“我可不可以跟著表哥一道去?”
這話一出,袁恪的眉心,便是狠狠一皺,繼而便是沉聲道,“胡鬧!”
低斥了一聲,他便是理也不理她,轉身便要翻身上馬。
“我知道我是任性了!可是,表哥……”情急之下,裴錦箬一把扯住了袁恪的衣袖,“這件事,說到底與我有些關係,我在這兒等著,也是坐立難安,還不如與表哥一道,若是能早些尋見燕二公子和穆王殿下,我也可以早些安心,還請表哥成全我一回。”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拖累表哥,絕對不會成為累贅。”
袁恪眉間的褶皺幾乎可以夾死蒼蠅,映入眼簾的是她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有寫滿堅決的眼睛。
她自然知道內場之中危機重重,更知道他們皇命在身,必然是急行軍,無法顧及她,她甚至也清楚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她平日裡,比起同齡的姑娘來說,已算得懂事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提了這個要求。
袁恪的雙眸黯了黯,將她扯在他衣袖上的手掰開,語調有些發悶地道,“這件事,並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如果想早些尋到燕二公子,就莫要再攔我。”
說罷,竟是翻身便是上了馬背,勒轉韁繩,正要走。
“袁大人且慢!”魏儼一邊喊著,一邊匆匆跑了過來。
“陛下的意思,裴三姑娘想去,便請袁大人將她一併帶上,陛下專程撥了章束來護衛,袁大人大可放心。”
誰也沒有料到魏儼急匆匆趕來,居然是為了傳這麼一道口諭。
袁恪和裴錦箬都是驚訝,只片刻後,袁恪面無表情,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遵命。
章束正是永和帝的貼身護衛,身手究竟如何,連袁恪也從未探知過究竟,卻絕對不會在他之下。
永和帝居然允了裴錦箬同行,還將章束派來保護她?這實在是不合常理。可聖心難測,自來如是。
裴錦箬卻是歡喜起來,此時,已有人乖覺地尋了馬來。
因著本就在圍場之中,她為了行事方便,一直穿的都是騎服,方才出來時,又被綠枝壓著加了一件披風,倒也相宜。
翻身上了馬,那個叫章束的,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已經策馬護在了她身側。
袁恪扭頭過來看了一眼,與魏儼一拱手,便是喝一聲“駕”,一馬當先,疾馳而出。
其他人,亦是連忙跟上。
馬蹄聲,敲碎了夜,如同戰鼓,聲聲催促。
一路疾馳,當真是奔襲的姿態,裴錦箬不由得慶幸起自己這幾日跟著燕崇學騎術,有了長足的進步,否則,不說別的,只怕想跟也跟不上。
進了內場不久,老英國公派出來接應他們的人,與他們匯合,又是一路疾馳,直接到了發現狼屍的地方。
袁恪帶了人,在附近檢視,有沒有什麼線索。
然而,所知,實在是有限。
尤其這個時節,山間的殘雪未消,處處皆是泥濘,先來的人,已將能夠查到的蛛絲馬跡,都全數破壞了。
袁恪皺著眉,蹲在一具狼屍跟前,那匹狼是被長劍將頸子直接刺了個對穿,可嘴裡,卻還有殘留的布料和血肉。
那料子,雖已被血汙了些,但也可以看得出是上好的綢緞。
有人被狼咬傷了,也不知是穆王,還是燕二公子。
“表哥。”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
袁恪皺了皺眉,扭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