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後來裴老太太年紀漸漸大了,大冷天兒裡,不願意走動,這才不去了。
是以,今日,裴錦箬要去大相國寺進香,裴老太太和裴世欽才會應得這麼輕易。
今日,天兒有些冷,北風嗖嗖地颳著,可卻也沒有阻擋人們的虔誠之心。
裴錦箬還算出門早的,可等她到了大相國寺時,寺內,卻已是人山人海。
她今日是來點長明燈的,便直接繞過幾個人滿為患的大殿,徑自往後面的燈樓去了。
燈樓內,人要少了許多。
長長的經幡從殿頂垂落下來,前方大殿內的梵音不絕,跪在蒲團之上,由著那燈樓之中閃爍的萬盞燈火,映得面上明明滅滅,裴錦箬雙手合十,閉目聆聽,心,便是一點點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起了身,扶著袁嬤嬤的手,出了燈樓。
“姑娘。”迎門便撞見了紅綃和綠枝,方才進了寺門,裴錦箬便允了她們二人四處逛逛。“姑娘,方才奴婢們瞧著英國公府的馬車進了山門,瞧著像是老夫人也來了。”
“哦?”裴錦箬有些詫異,繼而,卻是一喜,“走!”扶了袁嬤嬤的手,便是快步而去,雖然沒有刻意相約,但既然外祖母來了,她自然得去拜見。
過去一瞧,果然是葛老夫人和吳夫人,由袁恪護送著來進香。
葛老夫人與大相國寺的住持了塵大師也是頗有淵源,來之前,已是與了塵大師約好了的,要單獨給她們講經。
見到裴錦箬,葛老夫人自然是高興得很,幾人一道去了後殿的禪房,聽了一會兒經,葛老夫人卻又藉口將袁恪和裴錦箬一道支了出去。
裴錦箬倒好似已經習慣了一般,從善如流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笑著朝袁恪道,“都說了塵大師講經是厲害,解籤更是一絕,表哥猜猜,外祖母和舅母把你我支開,莫不是在求著了塵大師,算算表哥你的姻緣?”
袁恪一貫是面無表情的,裴錦箬一直很好奇,她這位表哥會不會有別的表情,尤其是在察覺袁恪只是面冷心熱之後,總忍不住想要逗上一逗,看看能不能讓他變了臉。
雖然,明知道可能沒什麼效用,不過,裴錦箬好似習慣了,見著袁恪便忍不住戲謔,本以為袁恪會如從前一般,當作沒聽見,俱不回應的。
卻沒有想到,袁恪淡淡一挑眉道,“我的姻緣,外祖母和母親自有計較,已是用不著再請了塵大師算的。”
裴錦箬一愣,轉頭望向袁恪,後者卻已經收回瞭望她的視線,將手背在了身後,慢悠悠往前踱步。
裴錦箬趕忙追上前,好奇道,“不是為了表哥,那……是為了表姐?她的婚期定下了?還是為了小姨母?”裴錦箬最最掛心的還是袁婧衣的婚事,可萬萬不能讓她再重蹈前世的覆轍才是。
她也不知前世,袁婧衣的婚事是何時提及的,沒準兒還真就是這個時候?裴錦箬不由得便有些著急,急急追著袁恪的步子追問。
袁恪看似不疾不徐,可他腿長腳長,裴錦箬始終跟他隔著一個身長的距離,直到走出了大殿,光線好似亮了些,袁恪卻是猝然停下了步子。
裴錦箬不防,險些撞了上去,袁恪後腦勺好似長了眼睛一般,在她撞上之前,轉過身來,伸長手,隔著厚實的冬衣,託了她手臂一下,將她險些被嚇得後栽的身形穩住。
四目相對,袁恪的目光仍然幽沉,只比平日裡好似更暗了些,而裴錦箬卻是受了驚訝,一雙眼瞪的圓圓的,少了平日裡戲謔他時的狡猾,變得有些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