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聽罷,卻是溫溫笑了起來,“我也想按部就班地來,可有些事情,卻是等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
這話,好似意有所指,抬頭看了一眼季舒玄,裴錦箬沒有辦法不多想。
季舒玄卻是神色如常,笑道,“還好,你是因為這個不高興,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挑戰燕二公子,所以心裡不痛快呢。”
裴錦箬本來心緒還有些糾結,一聽他這話,登時便是變了臉色,“我哪能因為這個不痛快,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是嗎?”季舒玄好脾氣地笑了笑,“好吧!是我多想了。”
過了臘八,年味便是重了起來。
只是,之前因著有事,還未曾察覺。等到年底檢驗一過,博文館又放了年假,日日看著府中上下忙忙碌碌,裴錦箬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這是要過年了。
對於一個已經死過一回的人,等待過年的感覺有些奇特。
她居然回到多年前,已經半年了。
如今,孟姨娘是再無翻身之日,她的仇,也算報了一半。另一半……她既然不想再入靖安侯府,為此,還特意與燕崇撇開了關係,那麼這仇,是不是也就就此不了了之了,她是不是真的能放下?每每想起她的煜哥兒,她卻還是心意難平。
雖然,那都是前世的事兒,這世間,只怕也再沒有煜哥兒的存在,入了靖安侯府,也未必能查明真相,可不入靖安侯府,那便定是連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沒有了。偏偏,她卻是再不想去過前世那樣的日子,不想再與燕崇將那前世的孽緣延續下去。
那麼……之後究竟該何去何從?
她如今是沒有主意的,只能先暫且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許,老天爺讓她重活一回,自有其深意,那……便順其自然吧。
只是,心境平和了,她骨子裡,卻也不是那真正的十三歲少女,經歷過世事滄桑,生老病死,哪裡還能為了等待一個年節而歡呼雀躍?
袁嬤嬤見了她只是微微笑著看著紅藕幾個剪窗花,說說笑笑,而她自己,則只是沉靜地練練字,這心裡,便是揪疼,自家這姑娘才十三歲,怎的,卻像那青燈古佛的姑子似的,太清苦了些。
說到底,也是裴家這些糟心事太傷人心了,姑娘才這般老成,也是沒有法子。
袁嬤嬤嘆息了一聲,只得變著法子想讓裴錦箬高興些,便和拒霜一道做了許多好吃的。
拒霜本就擅廚藝,又是個心思玲瓏的,她之前好不容易買到過一回廣福記新出的糕點,吃過一回,拒霜搗鼓了幾次,如今,味道也像個七八成了。
她又根據裴錦箬的口味改進了些,少了些油膩,多了些清爽,點心更是刻意做小了,一個不過就拇指蓋大小,一口一個,正正好,也不怕花了口脂。
裴錦箬吃著,只覺得甚好,連連點頭著,賞了拒霜好幾顆金瓜子兒,又讓拒霜多做了些,給家裡老太太和裴世欽,還有幾個兄弟姐妹那兒各自送了些。
又特意裝了兩個大攢盒,分別送去給盧月齡和徐蓁蓁。
盧月齡倒還罷了,徐蓁蓁那個吃貨,見到這個,定是要高興壞了。
袁嬤嬤自然樂得見她與這兩人交好,別的且不說,這姑娘家,總得有兩個說得上話的閨中密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