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是拉了裴錦箬,與徐蓁蓁使了個眼色,幾人相攜而行。
正是春色漸濃時,園內的花草已有不少煥發出了生機,已可見深深淺淺的綠色,夾雜著各色早開的花。
可這花木之景卻又哪裡比得園中的熱鬧來的精彩?
前方不遠處,新搭起的暖棚內,已是人聲鼎沸,還未走近,便已是馨風漾鼻。
聚在那暖棚中的,竟都是些女子,老少皆有,將中間的空地團團圍住。
盧月齡她們幾人的身份在那兒擺著,見著她們的人紛紛行禮避讓,她們很快便走到了人群的前面,也因而將人牆後的情景看了個清楚。
卻是兩個姑娘正在比試鞭陀螺。
當中一個,一身豔麗的大紅色衣裙,裙襬衣襟上掛滿了金飾和寶石,一動間,便是叮噹作響。一雙眼睛深邃而清澈,還真有些像從前曾見過的大漠當中的月亮,掩映著深藍色廣袤無垠的夜空,皎潔而明亮。
不是旁人,正是那曾經在酒樓之上,悄悄見過一面的北狄公主,斛律真。
裴錦箬來這一趟,便早有準備會遇見她,如今,倒是心安理得在人群中打量著她。
斛律真手裡的鞭子抽得飛快,大紅色的裙裾隨著她的動作蕩起了豔麗的圓弧,那鞭子在她手中,猶如與她融為了一體般,利落迴旋,屬於她的那隻陀螺,轉動得飛快,她一雙眼中,滿是自信的神采。
別的且不說,這北狄第一美人的名頭也並非全然浪得虛名。
這斛律真美得似一團火,熾烈而耀眼。
裴錦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目光這才有些不自在地從斛律真身上挪開,轉而望向正與她對陣的人身上。
那人穿一身蓮青色的衣裙,本是個姑娘,卻穿了這般老氣橫秋的顏色,那張面容有些眼熟,裴錦箬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康王家,那個還曾與她有過齟齬的安平縣主嗎?
許久前,便聽說,她出了麻疹,毀了臉,這麼些年,一直是深居簡出。
算起來,那年的春獵之後,她們便再未見過。
不過再見,裴錦箬幾乎有些不敢認了,畢竟,安平縣主變的實在是太多了。
她不只瘦,人也陰沉了許多,臉上不見笑容,即便施了脂粉,還是隱約可見上面的痕跡。
一個女孩子,因為一場病毀了容,自然覺得天都塌了,她性情大變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與斛律真比試起來。
安平縣主自來受寵,康王常將之帶在身邊,所以,什麼吃喝玩樂的東西只怕都有所涉獵,她之前投壺便是不錯,如今看她動作,便也知道是鞭陀螺的好手。
只是不知,這兩人究竟誰更勝一籌了。
裴錦箬的目光轉而複雜地落到了那抹豔麗的紅色之上,相比安平縣主,她倒是更介意斛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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