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近來是不是過得太安逸的緣故,竟是全然忘了這一回事,直到雪災發生了,她才恍然記起。
若是她早些想起,能夠想著法子提醒了燕崇,也不至於將這功勞白白送到了蕭綦手中。
如今,榮王一案懸而未決,雖然,朝會之上暫且無人再提立儲之事,但這不過是暫時的。最多年關後,那些朝臣便又會舊話重提。
蕭綦本就已經一騎絕塵,遠遠將寧王與福王拋在了身後。
又因著雪災一事,在朝堂和百姓中,都博得了個好聲名,百姓口中交口稱讚的“賢王”,要入主東宮,還不是順理成章,民心所向之事嗎?
燕崇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轉頭,卻見裴錦箬反倒皺著眉,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只略一思索,便知道她在愁什麼。
他一哂,伸手過去將她的手握住,笑道,“有句話,叫盛極必衰。他如今得意,卻未必能夠笑到最後。”
蕭綦的囂張,不過是算準了裴錦箬不敢對燕崇直言。畢竟,在他看來,裴錦箬一個女子,性子綿軟,必然會害怕,而燕崇,更是個吃不得虧,受不得氣的性子,若是他知道了,蕭綦對裴錦箬圖謀不軌,只怕立時就會提刀上門。
他不怕燕崇,可燕崇居然敢公然持刀行兇,而且還是對著皇子,對著他,這性質已不是當年他對蕭奕大打出手那般了。即便是永和帝也不好保他,那些言官的口水,就能將他淹了。
是以,不管裴錦箬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燕崇,都會將事情瞞下來。
當然了,如果告訴了燕崇,他蕭綦也不會吃虧。
蕭綦自以為算得準,卻哪裡知道,裴錦箬早已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懦弱綿軟,膽小畏縮的性子,她起初也是想將事情瞞下,燕崇哪怕是發覺了,卻也沒有追問她。
她左思右想,到底還是決定相信他們經歷了這麼許多之後,建立起來的信任,決定相信他。
燕崇知道後,有那麼一瞬間,還真是控制不住,想要衝進穆王府手刃蕭綦的衝動。覬覦自己的妻子,這是個男人都受不得這般的折辱。
不過......他卻是忍了下來。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去了,會是怎樣的後果。
那樣的後果,不但無濟於事,反倒只會讓蕭綦更得意而已。
是以,他沉下心來,一步步謀劃,走到今日。
蕭綦此人,哪怕是端著一張仁和寬容的面具,也掩蓋不住其心思狡詐,行事陰狠的內裡。這樣的人,無論是為公為私,燕崇都絕不會讓他坐擁天下。
“他如今怕也是看透了,皇舅舅想要的,是個怎樣的守成之君。是以,才逮住了一切的機會,裝出了一副愛民如子,憂國憂民的模樣。”燕崇嗤笑道。
裴錦箬心頭卻是惴惴,“那陛下......”會動搖嗎?
畢竟,於永和帝而言,都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是因著擇選儲君,還關乎國本,他還需站在一個君王的角度上去考量罷了。但如果,蕭綦正好迎合了永和帝的心,覺得,他若為君,也是不錯呢?
燕崇目下閃了閃,“放心吧!葉準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坐上那個位子的。”
他也是那日從詔獄出來後,才想通的。無論是蕭允,還是蕭綦,都有那個能力,能做好這個守成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