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刀子澆上去,燕崇總算又覺得痛了。
很痛,痛得那般能忍的他亦是渾身繃緊,青筋暴露,控制不住地顫抖。即便咬緊了牙關,也忍不住悶哼了兩聲。
裴錦箬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默默遞出,被他緊握住的手,掐得生疼,她也沒有哼上一聲。
好在,洛霖他們雖不是大夫,但對於處理傷口,都是經驗豐富,很快,便將傷口重新清洗、上藥,幷包紮了起來。
等到一切結束,燕崇卻也如同虛脫一般,軟倒在了臥榻之上,渾身汗津津的,猶如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裴錦箬心疼地為他擦拭著額角,放低嗓音道,“你先好好歇會兒。”
燕崇腦袋有些昏沉,只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眼皮便是重得垂落下來。
裴錦箬探著他的額頭,眉心微微顰起,也幸虧他身子自來健壯,否則,哪兒能受得住這般折騰?
即便如此,沒過一會兒,燕崇還是發起熱來。
好在,裴錦箬已經很有經驗了,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用溫水擦拭他的手腳,等到入夜時,溫度總算降了下來,他也睡得安穩了,再不如之前那般,囈語不斷。
裴錦箬鬆了一口氣,抬手讓紅藕將水盆子端了下去,她卻還是坐在床沿邊,望著他的睡顏,斂起眸子。
這回,算得消了後顧之憂,能安心養著,傷,總能好的。
正在沉吟間,便聽得窗外丁洋的一聲低喝,“誰?”
下一瞬,便是隱約有拳腳交加的風聲。
裴錦箬皺了皺眉,探頭往燕崇看去,見他還是睡得安穩,這才放了心。
窗外,安靜了下來,片刻後,窗欞上才傳來兩聲輕叩。
裴錦箬為燕崇掖合了被褥,這才起了身,不疾不徐繞過落地罩,出去外間。
花廳內,丁洋已是押著一人進來。
那人一身夜行衣,遮面的黑巾已是被扯去,露出了面容。被丁洋將手反剪在身後,卻是一副從容的模樣。裴錦箬望過去,卻是驚疑地挑起眉來,這人,有些眼熟。
見到裴錦箬,那人卻是雙肩用力一抖,也不知是怎的,丁洋竟是一時抓他不住,被他掙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