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她的聲音淡淡,在暗夜之中響起,好似果真沉靜如斯,只有裴錦箬自己知道,她早已汗溼了掌心。
薛定略略猶豫了片刻,便是道,“世子爺是料定榮王殿下此次回京,必然不會順暢,是以,悄悄去接應,誰知道,昨夜,果真遇著了刺殺。我們裝成了榮王殿下的護衛,得世子爺之令,與他一道引開刺客。沒想到,那些刺客追我們,也追得極緊。我們帶去的人,為了護著世子爺,幾乎全軍覆沒,只剩屬下和另外一人逃脫,而途中,我們與世子爺,還有洛護衛失散了。”
說到這裡,薛定已是紅了眼。
到底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生生忍住了,深吸一口氣,又道,“早前世子爺便吩咐了,若是事情有變,便讓屬下尋著機會回京,稟報世子夫人,聽由世子夫人安排。”
裴錦箬手指已是發僵,胸口亦是揪緊,只即便面色發白,她還是站得筆直。
“悄悄派人暗中去查探世子爺和榮王殿下的下落,記住了,一定要暗中進行,不能落入他人眼。”
“屬下省得。”丁洋道。
裴錦箬抬起手,揮了揮,丁洋和薛定略一躊躇,便是施禮,如同來時一般,又悄無聲息從窗戶竄了出去。臨去前,丁洋回身,關緊了窗扇。
裴錦箬卻好似木頭一般,杵在原處,立了片刻。
過了許久,才雙膝一軟,幸而,她下意識地扶住了身旁的椅子,這才沒有跌倒。
只是,此時若是有人掌燈而來,瞧見她的面容,只怕就要嚇住了。
她臉上,竟是半分血色也沒有,白得如同鬼一般。
她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脫離了他的掌控。
可是,為何薛定能回來,他和洛霖反倒不能?
不願意去胡思亂想,可她卻控制不住不安狂跳的心。
燕崇,你到底在哪兒?可安否?
這一夜,裴錦箬自然是無眠了。
哪怕是第二日,對著晟哥兒時,強打起了精神,也還是有些懨懨的。
晟哥兒怕是也察覺到了什麼,神色一直有些不安,任誰抱也不肯,就死賴在裴錦箬懷中,一勁兒往她胸口處鑽。
裴錦箬低頭望著懷中的孩子,心中酸楚揪疼得厲害,心裡卻是記掛著還是音訊杳無的燕崇。
偏生,事關重大,哪怕是在身邊伺候的人面前,她也不能露出半點兒端倪。
那房裡,自然不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