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綠枝笑著應聲,屈膝退下。
裴錦箬則眼神閃閃望向燕崇,“晟哥兒?”
“哦!是父親給取的名兒,怎麼樣?可還喜歡?”
孩子剛剛出生,靖安侯便已經取了名兒,這是靖安侯府的長孫,自然不會隨意,那必然是已經斟酌許久的了。“晟,光明熾盛之意。我自是喜歡的,只是不知晟哥兒能不能當得起父親這番看重了。”雖然名字多隻是長輩的寄望,但這一個字,足見靖安侯對長孫的喜愛和寄望頗深。
燕崇卻是狂狷地挑起眉梢道,“人家都說虎父無犬子,我的兒子,哪兒能差了?必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紈絝中的紈絝?”裴錦箬笑著眨眼道。
“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兒子的?”燕崇虎了臉。
裴錦箬卻不以為然,淡淡笑道,“能夠做一輩子紈絝,未必不是福氣。”
燕崇一怔,望向她,卻只瞧見她舒朗的笑容,正望著門的方向。
綠枝已是懷抱著大紅錦緞遍地金的襁褓進了門來。
“快些抱過來讓我看看。”裴錦箬忙抻起身子。
“小心點兒。”燕崇忙穩住她,一邊已是從綠枝懷裡接過了襁褓,轉而放到了裴錦箬的枕邊,“睡得跟只小豬似的,這樣都不醒。”
裴錦箬卻是注意到他抱孩子的動作,雖然還不至於熟練,卻也不如昨夜聽著的那般笨拙了。
轉頭望向襁褓中,孩子睡得正熟,還是如昨日那般,小手蜷握在臉邊,裴錦箬伸手輕觸他柔嫩的面頰,他似是察覺到了一般,輕輕呶了呶粉紅的小嘴。
裴錦箬看了,愛得不行,嘴角不由得便是彎了起來,目光如水,牢牢望著襁褓中的孩子,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他雖然是早產,不過,師父和幾個嬤嬤都看過了,說他能吃能睡,倒是沒什麼大礙。”
“孩子出世的訊息已經送出去了,今早,宮裡、裴府,還有英國公府都已經派了人來,我和父親商量過了,乾脆給孩子辦個洗三禮,只是,如今還是國喪期間,不能大肆操辦,委屈你和孩子了。”
“說什麼委屈?太后娘娘身前那般疼愛你,那般喜愛咱們家晟哥兒,這都是應該的。”裴錦箬道,襁褓中的孩子動了動,似是有些不安穩,她伸手,輕輕拍撫著,許是挨在母親身邊,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孩子又漸漸安靜下來。
裴錦箬彎起嘴角,整個人好似都沉浸在柔和的光暈之中。
“再說了,咱們家晟哥兒有真正疼他的人祝福便夠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咱們也不需要。”
話雖這麼說,燕崇卻還是覺得對他們不住,或許,是因著頭一回做父親,總覺著要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他們母子才足夠一般。
良久後,他喉間一滾,俯身輕輕擁住她,“謝謝。”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裴錦箬卻是抬手推開他,“別挨太近了,我身上又是汗味兒,又是血味兒的,回頭你該嫌棄了。”
天本就還熱著,她又剛生了孩子,即便睡夢中都是一身的虛汗,這樣的狀況,怕還要持續好些時日,偏偏坐月子時連擦洗尚且不能,遑論沐浴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卻也摻著些許擔憂,大抵,這世間所有的女子在自個兒男人面前,都會因著一些小事矯情的,明知是作,卻常常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