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嘲諷地冷笑一聲,揚聲道:“既如此,乳孃送過去吧。”
乳孃滿面敬佩,悄悄伸了個大拇指,然後拎了包袱,快步出門。
來叫人的乃是新近買進來專門伺候二太爺的丫頭,已經被慣得頗為倨傲,眼睛斜一斜那包袱,平聲問道:“二小郎君不肯說到底這一趟得了多少彩頭,如今看來,似乎也沒多少麼!”
乳孃不做聲。
丫頭覺得好沒意思,鼻子裡嗤了一聲,翻個白眼,昂首挺胸往前走。
進了二太爺的書房,乳孃一抬頭,卻見二太爺餘奢、大小郎君餘經、二小郎君餘緯、三小郎君餘絡都在座中。
乳孃雙手托起包袱,交給餘緯:“娘子心下不安,沒敢開啟。所以讓婢跟過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敢開啟?
那就是已經開啟並且拿走一些東西了?
餘緯心領神會,點點頭,也不接,直接往餘奢處一抬下巴:“呈給祖父。”
然後對著餘經說道:“錢家是大夏首富。只有咱們想不到,沒有人家做不到。鍾郎的話到底是空口白話的威脅,還是實實在在的警告,祖父和大兄看看我這一趟的收穫就知道了。”
頓一頓,眼看著餘奢伸手解開包袱,瞥一眼裡頭剩下的東西,便又轉向餘絡:
“三弟看不起人家,說我吹牛。我只告訴三弟,這一趟,錢家自然佔大頭。人家佟公子的身份在那裡,我不能爭。所以,這些只是這一趟的一成利。”
餘奢看了兩個匣子,已經瞪圓了眼睛,待展開了信封裡的銀票,不由得倒吸一涼氣:“三千!”
“有了這些利,我路上不能小氣,所以請客吃飯花用了一些。這兩匣子首飾,乃是謝大嫂和三弟妹辛苦的。荷包裡是我隨身用的碎銀子。”
餘緯一臉淡定從容,就好似他生來就有這樣數千的銀子在手裡進出——其實他每個月的月例,也就不過二十兩而已。
這幾個兄弟裡,餘經已經跟著餘簡行商近兩年,算是長了見識,雖然不安,卻還能穩得住。
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銀子的餘絡,此時已經紅著眼睛跳了起來:“你說謊!這必是鍾郎讓你拿來騙了我們,就要收回去的!”
餘緯冷笑一聲:“六妹妹來家,倒是有不少禮物,是我們看過一眼就再也沒見著影子的。敢情都被她收回去了?”
餘絡剛要咆哮爭辯,餘緯卻對著餘奢一拱手:“這還是孫兒頭一回沒靠著家裡掙回來的錢,原打算都交給祖父的。沒想到孫兒媳婦有了身子。孫兒厚顏,想從裡頭拿五百,給孫兒媳婦買些零嘴吃。剩下的,還請祖父收起來,貼補家用罷。”
又泰然自若地衝著餘經行禮:“走這一趟才知道大兄辛苦。以後鍾郎怕是也不會再帶挈我了。小弟這輩子,還是得靠著大兄養著,求大兄不要嫌棄小弟一家子人口多、費用大。”
餘奢三個人同時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