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牽著,啊不,帶著微容在宮裡亂逛的沈沉一不小心便看到了國丈潘魯生帶著,啊不,牽著捆著胳膊的大國舅潘霆正往清寧殿的方向去。
“咦?這是要幹嘛?”沈沉大訝。
微容眨了眨眼:“剛才咱們聽說的那個是什麼故事兒來著?”
“嚴老頭兒的三徒弟家中情變,親婆娘誤殺了自家郎君,外室反而有情有義,給郎君報了仇、順便殉了情……咦?”
沈沉捧著臉,皺了眉想了一會兒,方問:“不是你昨天剛告訴我潘霆可能在暗查嚴老頭兒的案子?”
微容抿著嘴笑著點頭:“是。”
沈沉雙手一拍:“完了,行事不密,打草驚蛇,被人家回手扇臉上了。國丈這是綁子請罪啊!”
微容笑吟吟地:“婢子從大家的嘴裡聽著,咱們皇后娘娘乃是古今第一個厚道老實人。這位國丈也是古今第一個謹小慎微的外戚。不過,奴婢可不這麼想。
“大國舅差事沒辦好,萬一密查案件的事情漏出去,怕是大國舅非被寧王盯上不可。國丈他老人家這是甩鍋來了。郡主可別會錯了意。”
沈沉幾乎要失聲大笑,覺得自己反應不對,忙捂住了嘴,吃吃地笑:“知道了知道了。”
忙拉了微容走開,躲了這是非之地。
這一層,微容想到了,永熹帝卻一時之間沒有會過意來。
見滿面懊惱悔恨的丈人和滿身血跡斑斑的舅子雙膝跪在自己跟前不住地叩頭請罪,甚至把“行事不密、洩露天機、恐為聖上闖禍”都明白地攤在了檯面上說,心裡不由得便鬆軟下來,含笑下座,親手攙了二人起身:
“辦差就免不了出錯。那一輩子不出錯的,除非一輩子不辦差。大舅兄是為了朕奔忙,豈有奔忙完了還要問罪的道理?國丈太小心,顯見得拿朕當外人了。”
潘魯生不肯起身,連連頓首:“君上便是君上,臣下便是臣下。皇后有幸侍奉陛下,乃是她的命數。臣下家中也不過是娘娘暫棲之地,與臣下等何干?”
謙卑若此,令永熹帝面上帶了春風笑意:“說到皇后,國丈剛才還特意請她迴避,實在是家教謹嚴。如今公事說完,還是請皇后出來吧?你們父女也有日子沒見了。”
說著,和煦地回頭親自叫潘皇后:“梓潼可來拜見國丈。”
潘皇后從後頭繞出來,恭謹先給永熹帝行了禮,然後才紅著眼圈兒與潘魯生寒暄。
“正好。朕正要跟宣威將軍說說朕那幾個侍衛的事情。國丈和皇后稍坐,我們就來。”說著,永熹帝又示意秦耳和毛果兒趕緊去扶了仍舊五花大綁著的潘霆,幾個人給潘魯生父女讓開了地方。
潘皇后感激地在後頭恭送永熹帝,卻在他的背影尚未消失在清寧殿門口,就急著回身去扶叩拜於地的潘魯生:“父親大人!”
潘魯生使出了千斤墜,便在潘皇后的攙扶下,也紋絲不動,反而冷冷地抬起頭來,看了驚訝的女兒一眼,高聲道:“娘娘請慎言!”
潘皇后愣住。
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殿門也被體貼地關了起來。
潘魯生依舊跪著,只是轉了個方向,朝著上首的座位,叉手垂眸:“請娘娘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