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叔允,檀邀雨是有幾分敬重的,她坦誠道:“拓跋浚會被封為北涼王,只要他按時朝拜納貢,我會替他作保,保他一世平安。”
叔允沉默了。雖然城外還在打著,可叔允知道,這場混戰不會持續很久,那一面面檀字旗終將獲勝。
叔允對著檀邀雨抱拳道:“叔某感謝仙姬過往三日的所作所為。您護住了陛下的血脈,也保住了平城百姓的性命。叔某不敢阻攔仙姬寫下降表,還請仙姬准許叔某殉國!”
檀邀雨望著殿前的人。她與叔允打過無數次交道。他本該是最圓滑世故的那個人,卻始終保有真心,為了查桉和真相,從未出賣自己的靈魂。
她緩緩抬起手,對著叔允恭敬地作揖,“願來世,不再分敵我。”
叔允愣了一下,最終點頭,“一定。”隨後瀟灑地轉身而去。
檀邀雨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殿內的眾人身上,方才眼神中的敬佩已經全數褪去,餘下的只有不可忤逆的權威,“寫,還是不寫?!”
終究這大魏中,只有一個叔允。
降表很快寫好,眾臣按照官級依次跪到大殿外,由辛垣手捧降表,等候檀家軍入京。
邀雨突然覺得很累。祝融示意她要不要去龍椅上躺一會兒,檀邀雨卻嫌棄道:“又涼又硬,有什麼好的……我靠著你歇一會吧。”
於是邀雨窩在祝融寬大的懷裡,說是休息,眼睛卻始終盯著宮門的方向。直到她的視線變得模湖,只能看到一個接一個的人影向她跑來,看到那些人臉上帶著笑,她自己也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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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55年,劉宋大舉北上,新皇劉義季御駕親征,於虎牢渡江北上,直取平城。正值北魏帝拓跋燾被害,太子未立,諸王為奪皇位引發內亂,檀家軍藉機一路北攻,幾無受阻,終於八月初六奪取平城。
平城官員攜降表歸順,北魏自此滅亡。
嬴風讀著這份昭告天下的文書,頗為不屑地丟到了窗外。明明促成一切的人還在,卻連一個名字都未曾提及。
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睡得如此安穩。他自己卻凍得又打了個哆嗦,將身上的皮草緊了又緊。
此時祝融小心翼翼地端了火盆進來,火盆上還熱著一鍋藥。
嬴風趕忙起身去接了,抱怨了一句道:“這神山上空氣稀薄不說,還這麼冷!一碗藥從屋外到屋內這麼點距離都能涼了。”
說著又小心翼翼地將藥端到床榻邊,一點點餵給睡著的邀雨喝。
大戰之後,檀邀雨在檀家軍入城之時便睡了過去。
所有人都覺得已經迴天乏力,嬴風卻不想放棄,連夜帶著人跟祝融一起,往北涼的神山趕。一路上幾經波折,好不容易將人背上了山,到了山腰他卻上不去了。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隻體型壯碩的雪豹從天而降,對著他們一頓齜牙咧嘴的恐嚇,隨後又似發現了什麼,對著檀邀雨一遍一遍地聞。
等嬴風再醒來時,他竟然躺在一個半塌了的木屋裡。嘴邊還有不知名的藥草。而檀邀雨……正在雪豹的肚子下安睡。
自那之後,他和祝融花了很長時間才徹底習慣了住在山頂。他們修葺了木屋,又擴了一大片地方存放獵物。那隻大雪豹,居然也厚著臉皮住了下來。
嬴風不知道邀雨還要睡多久,可他相信總有一日,雨兒一定會再次睜開眼,同他一起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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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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