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開啟門,子墨和嬴風幾乎是同時闖了進來。他們倆身後的一眾人卻依舊站在門口等候。
檀邀雨抬手止住了要說話的兩人,讓秦忠志先上前,費力囑託道:“秦狐狸……我離開後,仇池就全都交給你了……若我沒能活著回來,你自行決定仇池的將來。是降還是守, 都由你定奪……”
秦忠志慌道:“女郎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活著回來,您要去哪兒?”
檀邀雨卻像是要撐著這口氣把話說完一樣,又指了指身旁的花木蘭,“她我也交給你了……給她改個名字,就當花木蘭死了。”
“女郎您別嚇某,你這怎麼像是要交代後事啊……”秦狐狸額角的汗都下來了。
檀邀雨有些脫力, 眼皮越來越重,“算不上交代後事,不過也差不多……我要去北魏做人質……”
“什麼意思?!拓跋燾同你說了什麼?”子墨最清楚他們當初花了多少心思才從北魏逃出來,如今雨兒竟然要自己回去?
“咱們未必不是魏軍的對手,勝負未分,女郎何須先行放棄?”秦忠志也出言阻攔。無論拓跋燾同女郎有什麼交易,都不該這麼早下定論。
要談判可以打贏了再談。
雲道生到倒還算冷靜,考慮到檀邀雨剛從失控中清醒,勸道:“師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相信師姐這麼做一定有你的打算,可此事關係重大,千萬別草草決定。”
“不只是做人質這麼簡單吧?”嬴風的眉頭緊緊扭到了一處,“拓跋燾帶了整個北魏的精銳, 不可能只滿足於你做人質。”
“的確不止這個……”檀邀雨吐出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我三年後需要嫁給拓跋燾……”
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 檀邀雨卻沉沉地睡了過去。
沒人相信拓跋燾能讓檀邀雨心甘情願嫁入後宮,就像沒人相信檀邀雨會毫無打算地去找拓跋燾談判。
在場的人都清楚,這必定是檀邀雨心甘情願的,否則拓跋燾就算踏平了仇池,邀雨也不會低頭。
只是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只能等檀邀雨醒了才能再問了。
秦忠志看著祝融給邀雨蓋好被子,便抓住他詢問,“我等入內之前,女郎同你說了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這問話落到了祝融身上。
檀邀雨雖然沒有交代祝融不能說,可也沒說可以說。祝融想了想,最後大腦袋一垂,開始裝聽不懂。
秦忠志急得撓頭,可也拿祝融沒辦法。子墨和嬴風的臉則直接黑成了鍋底。
嬴風甚至惡狠狠道:“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趁角鬥時直接殺了他。”
雲道生嘆了口氣,“按師姐意思,拓跋燾至少是同意不攻城的。不過為防萬一,城防還是不能鬆懈。崔將軍還在等著訊息,我先去同他知會一聲。”
檀邀雨和花木蘭兩個傷號都不宜挪動,幸好邀雨的塌夠大,索性就都留在一處,也方便祝融照顧。
秦忠志有一群朝臣需要去安撫,沒多停留便離去了。
其他幾位行者也跟著退了出去,邊走邊商量怎麼把檀邀雨打算嫁給拓跋燾的訊息傳給蒼梧尊者。
嬴風注意到子墨面色不善, 便出言提醒,“你別輕舉妄動。即便是要暗殺拓跋燾, 也還輪不到你出手。”
子墨面沉如水,似乎在強壓著怒氣道:“你倒是沉得住氣。你與其想著怎麼攔我,不如想想怎麼勸她回心轉意。”
嬴風微微閉上雙眼,不想被子墨看出他眼中無法隱藏的慌亂,“她什麼時候改過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