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謙之輕嘆一聲,在姜乾的對面落座,勸道:“無論是師兄的占卜,還是我的觀星,天道走勢都沒有顯示出絲毫不同。或許這便是天道之力,你我凡人,終究難以更改。”
“怎麼可能!”姜乾不甘道:“我們花費了這麼多時間,雨兒吃了那麼多苦,難不成就只為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知道這一切徒勞無果,我何必讓她在地宮裡苦捱十年?直接將她帶到個深山裡藏起來就好。”
寇謙之也不免遺憾道:“雖說卦史中記載拐點之人可更改天道,可此事不知有多少前輩嘗試過,皆無所得,我輩已經竭盡全力,若依舊徒勞,也當坦然受之。”
姜乾聞言深深嘆了口氣,他也知道,逆轉天道這種事,豈是那麼輕易就能達成的。他將銅錢和龜背重新收入袖中,對寇謙之道:“雨兒這邊若是行不通,就只有靠你能救幾人是幾人了。魏皇雖然同意修建靜輪天宮,可究竟會聽你幾分勸,還是未知。”
寇謙之點頭,“魏皇雖也能聽得進勸諫,無奈他早已有了身為帝王的猜忌心,怕是即便我借占星之說規勸他,他也未必能全信。”
姜乾略略思索道:“我看過竇太后的面相,是有大德行之人,你不妨借她之口規勸魏皇。”
若說這皇宮中還有誰能讓拓跋燾全心全意地信任,那便只有竇太后了。不過一月前,拓跋燾正式冊封竇保太后為“皇太后”,竇太后的弟弟則晉封為遼東王。
雖然只是一字之差,意義卻大不相同。從養母被當做生母看待。
而成為北魏帝國第一貴婦的竇氏,雖然手握訓管整個北魏皇家從后妃到宗室的權力,仍然一如既往的善良慈愛。
她對權勢看得很平淡,處世清心寡慾、喜怒不形於色。
寇謙之想起他同竇太后幾次的交談,也覺得姜乾所言有理,於是點頭道:“便如師兄所言。”
北魏的宮中早就收到了王五郎和謝九郎要扶靈東進的訊息,在見到他們二人之前,北魏朝廷顯然都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可南邊的彭城王卻有些坐不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對檀道濟父子日防夜防,卻被檀家一個女兒先成了事。再想到他與檀邀雨“險些就成了的婚事”,更是悔恨不已。
彭城王收到訊息後,心急如焚地進宮,面見劉義隆。
才剛進了劉義隆的寢殿,彭城王便立刻跪請道:“請皇兄即刻下召,招檀道濟父子回京述職!”
彭城王心裡清楚,以檀道濟此時大軍統帥,封疆大吏的官職,他是無法隨意召回的。
劉義隆沉默地看著彭城王遞上來的,已經擬好的召回聖旨。
滿打滿算,檀道濟才剛離開京城兩月。劉義隆想著檀家已經分家,加上邊境不能長久無帥,便讓檀道濟返回湖陸軍營鎮守。
才不過兩月……就要檀道濟回京述職的話,便是再蠢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反常了。
可即便如此,劉義隆還是讓內侍取來了玉璽,在那道聖旨上蓋下了重重的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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