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季大約是怕檀邀雨再次鼓動檀道濟,雖然心中百般的不情願,卻依舊留在了八卦塔裡。
檀邀雨沒想過劉義季會半路殺出來,不過她心裡清楚,就算劉義季不出現,她爹也不會同意她造反。當然師公他們也不會同意,畢竟師出無名。
雖然事情談不成,可看見劉義季尷尬難捱地坐在那兒,始作俑者檀邀雨心情就出奇地好。反正能讓劉家人吃癟的事兒,她都願意不辭辛苦地做一做。
其他在場的人沒想到一個接風宴都能吃得如此情況不斷,只覺得面前的粗茶淡飯更難以下嚥了。只有檀粲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一直在同蓋吳問東問西,到是很快就和蓋吳熟稔了起來。
接風席後,眾人紛紛告辭。
由於劉義季在場,檀道濟也沒法再和邀雨商量怎麼安頓人馬,便也沒再多做停留,起身要離開。倒是檀粲機靈,死摟著蓋吳,非說要拉他去青州城,重新吃一頓像樣的接風席。
蓋吳心領神會,猜測這是檀粲在想辦法帶他走,私下先商量個安頓的法子,畢竟三萬人一天的口糧都是個不小的數目,耽誤不得。於是就順水推舟地跟著去了。
檀道濟等人被送出行者樓,見檀粲還在後面跟蓋吳笑鬧不斷,難得地沒生氣。他小聲對檀植吩咐道:“明日你在營中扮作為父一會兒,我要去見見被雨兒收編的那三千人。”
檀植微微點頭,同樣小聲回道:“父親是打算替小妹去安撫他們?”
檀道濟嘆氣:“這些都是我的屬下,雖然想過同他們一起戰死沙場,卻沒想過有一日要勸他們降了別國。他們當中不乏有心高氣傲的,若我不出面,雨兒怕是降不住他們。”
檀植垂目,沉默了片刻終是沒忍住,問道:“爹,若小妹是男子。今日她問你的話,可會有別的答案?”
檀道濟前行的腳步一頓,他回頭看了檀植一眼,又去看遠處隱藏在山林中的行者樓,終究沒回答檀植這個問題。
蓋吳被檀粲拉走。雲道生則主動請劉義季去那他坐坐。
劉義季在襄陽時就同雲道生相談甚歡。後來在行者樓住下,也同雲道生走得最近。此時他心裡煩悶,也想找人說說話,於是也沒推辭,就跟著去了。
廳裡很快就剩下檀邀雨和秦忠志兩人。秦忠志這才道:“墨曜如今去了建康,女郎身邊沒個侍婢多有不便。臣在山下這十幾日也沒法多做挑選,只找了幾個還算伶俐的,供女郎暫時差遣。待日後有了合適的人選,再帶來給女郎過眼。”
檀邀雨似乎並不想對此事多做議論,輕“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她看了眼塔外的春色,只覺得時間真是奇怪。有時一分一毫都難熬,有時又覺得白駒過隙般飛快。
“你差不多該準備起來了。”
秦忠志輕嘆,“女郎您決定了?您這傷還沒養好,再拖幾日也無妨。”
檀邀雨卻微微搖頭,“廣招賢才是我的主意。五學堂的名頭絕不能倒。而且,該挖出來的毒瘤,也不能一直視而不見。”
秦忠志也知道檀邀雨說的沒錯,“拜火教那邊短時間怕是翻不出什麼浪來。趁此時機將內患剷除也好。女郎安心,仇池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便是面對南北大軍,我們也有自保之力。”
檀邀雨頓感頭疼,她方才在接風宴上可不是作偽,養這麼一大隊的兵馬,花的銀錢可不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