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惠連堅定地點頭。他雖然成了謝混和晉陵公主的孫子,卻不代表他能不管自己的親爹,看著他去送死。
“那就冷靜下來,動動腦子,”檀邀雨道:“想想誰會陷害舅父。想想你能做什麼。”
謝惠連抬眼看向檀邀雨,與她四目相對時,像是受到某種鼓勵。他深吸了一口氣,真如邀雨所說的,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一個時辰後,五學館上分別派出了幾批人馬。
中秋節前三日,謝家主宅卻被幾家商戶上門圍堵追債。族產已經被敗光的事兒突然在謝氏族人中傳揚開來,整個陳郡頓時人人惶惶不可終日。
而本來關在獄中的謝方明的屬官不僅用褲帶拴在窗杆上將自己勒死,還留下了一份血書,供述自己受人指使,誣陷謝方明。
最讓眾人意想不到的,就是謝惠連原本在宮中並不受矚目的姐姐卻突然受到皇上聖寵。近半月來,宋皇幾乎夜夜宿在她的房中。謝家女郎的位分直接從充衣升到了昭儀。
中秋前夜,宋皇想給謝昭儀一個驚喜,不讓通傳就悄悄到了謝昭儀宮中,卻見昭儀正低聲啜泣。見他進來,又立刻摸乾眼淚,笑顏相對。劉義隆心疼不已,安慰之下,得知謝方明被誣陷一事。
謝昭儀說不願皇上為自己的事兒煩憂,才一直隱忍。只是眼看就要中秋,想著自己在宮中錦衣玉食,而父親卻困在獄中有冤卻無處申辯,故而偷偷落淚。
劉義隆憐香惜玉,立刻招來劉義康和劉義季細問。然後謝方明當日就被無罪釋放了。
而謝惠連也在這之後,正式成為了謝家的宗子。
檀邀雨看著謝弘微發來的信函不住冷笑。有些人,不逼一下,就不知道他們做事能多快。謝弘微顯然是怕了,就連唆使謝方明屬官的那個謝家嫡子也被他處置了。認錯的態度特別良好。
檀邀雨把玩了一會兒謝家送來的宗子印信,丟給墨曜道:“你貼身收著,我過幾日就要用上。”
墨曜點頭,立刻將宗子印藏好,又道:“謝家說連郎君要回一趟陳郡,正式拜祭宗廟,還要宴請各氏族的族長、宗子、族老。您看是否需要派人送他回去?”
檀邀雨道:“我們在南邊兒的事兒都辦得差不多了。等明年年初就可以回行者樓了。到時候再將謝惠連帶回陳郡,拜祭宗廟也不急在這一時。至於宴請,告訴謝弘微,我會在建康為謝惠連舉辦宗子宴,畢竟各家掌握實權的人物都在建康。至於族中長輩,正好舅父也在建康,陳郡那邊,請晉陵公主和謝弘微前來就可以了。”
謝方明在獄中受了刑,又因獄中潮溼引發了咳疾,需要在家中休養,以後能不能再做官都難說。可謝方明這一支在族中卻越來越受重視。
親兒子入了嫡支,還做了宗子。親閨女在宮中聖寵不衰,任誰都要給謝方明幾分面子。
檀邀雨看看天,問墨曜道:“禾依姐姐是今日出宮吧?”
“是。”墨曜答道:“郎君要去見她?”
“她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忙,我理當親自去宮門接她。讓人去備馬車吧。”
檀邀雨想到這兒就覺得諷刺。明明是冤案,可卻只有透過一個寵妃的嘴,才不會引起劉義隆猜忌。還說什麼明君?!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