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也該讓他們知道做臣子的本分了。”
拓跋燾到達大殿前時,整個夏宮的人都如宗愛所說,按身份等級跪在地上。他們已經這樣跪了快一個時辰了。
最前面的赫連昌身體已經開始止不住顫抖了。若不是魏軍的長刀就在眼前,他早就已經躺在地上裝死了。
而最折磨夏宮諸人的,還不是長時間的跪姿,而是內心無數的惶恐不安。
為什麼明明已經到了時辰,拓跋燾卻遲遲沒有現身?難不成他改變主意了?難道他要斬草除根?
各種不祥的猜測,如同野草般在所有人心中瘋長。恐懼讓他們真的見到拓跋燾時,渾身發抖,有不少人甚至直接哭出了聲。
“聽說夏皇在宮中供奉一種拜火教。還服用過不少仙丹。不知道你們這些人中還有誰是拜火教的教眾?又有誰有仙丹可以奉上?”
拓跋燾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夏宮的所有人都問懵了。
過了好一會兒,赫連昌才似十分捨不得地道,“臣還有些歡喜丸,可以奉給陛下。”
拜火教的人從統萬城被攻陷就再沒露過面,若不是擔心以後沒有歡喜丸吃,赫連昌才懶得管他們的死活。
“那朕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拓跋燾表面似乎和顏悅色,可不知為何,他微微前傾,充滿掠奪性的姿勢卻跟他的表情十分違和。
另外又有十幾個官員和皇族,見拓跋燾並沒有治罪赫連昌,也猶豫著紛紛開口,表示自己也是拜火教的教徒。
拓跋燾的眼神逐漸變冷,“居然有這麼多……這種邪門歪道,都能在夏朝招攬如此多有權有勢的信眾,只能說是天要亡大夏。”
拓跋燾招招手,聲音中透露出無限的厭惡,“全都帶走審問。除了赫連昌,其他吐不出東西的,統統處死。家產充公,三族以內為奴。”
大殿前忽然出現了瞬間的寂靜,彷彿拓跋燾的一句話將時間定格住了。而隨後爆發出來的哭嚎聲,連在內宮寢殿的雲道生等人都聽見了。
別看原本只有十幾個人站出來,夏朝根基淺薄,皇族官員家都是互有通婚的,拔了蘿蔔連著泥,三族為奴,相當於是半個權利階級都淪陷了。
拓跋燾卻對他們的絕望充耳不聞。這次攻下統萬城後沒有對東西兩城進行任何洗劫,這本就引起了不少將領的不滿。
要知道北魏的軍戶制下,每個將領都要自己掏腰包供養自己的屬軍。不洗劫統萬城就意味著這一仗白打了,之前攻城計程車卒也白死了。
如今有了這些身份高貴的奴隸,加上他們家產,分給各軍,也算是對他們的補償了。
赫連昌不肯認清現實一般,失心瘋似的尖聲利叫,“朕降了,朕已經降了!你不能殺朕!”
拓跋燾再次冷眼掃向赫連昌,“朕聽御醫說歡喜丸於身體有礙,且極易成癮,朕只不過是幫卿家除除藥癮。對卿家有益無害。”
拓跋燾說完就不再理會這些人,徑直返回邀雨所在的寢殿。只留下宗愛在原地宣讀,統萬城正式歸屬大魏,改為統萬郡,百姓可以留於城中,各司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