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允“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東西,倒不是他嚇破膽,實在是他們也才剛到,事情也還沒搞清楚,不敢妄言。
邀雨可沒那個耐性,她幾步跑到圍觀的百姓那邊,隨便拎起一箇中年男子就問,“你說,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從沒見過聖駕,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冷不丁被人拉起來,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立馬嚇破了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他身邊的婆娘是給官宦人家做廚娘的,多少練出幾分膽色,連忙磕了個頭道,“回這位女郎,咱們住著離這隔兩條巷子,昨晚丑時聽見梆子聲,出來看時這邊已經大火沖天了。當時附近的人都趕過來救火,可這火太大了,後來守城兵來了,一直撲到天光才撲滅。”
旁邊的拓跋燾聽見,面色更沉,強壓怒火問叔允,“人呢?”
叔允此時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慌張道,“火太大,屍體都燒的七七八八了,只找到一些殘肢……”他說著用手指了指裡面的白布。
拓跋燾也不管別人阻攔,上去掀開一張白布,果然如叔允所說,只剩下燒的焦黑的胳膊腿,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
“皇上……”宗愛這時候跑上前勸道,“不吉利。皇上還是莫看了。”
拓跋燾忽然想起什麼,猛地回身找邀雨,果然對上她一對森冷的眸子。拓跋燾無聲地嘆了口氣,怕是不止邀雨,估計滿朝文武大臣也會覺得,這是他做的,意在斬草除根,不然將軍府被燒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沒人來報。
當初他暗中籌劃刺殺拓跋破軍,為避人耳目費勁千辛萬苦,哪裡還有功夫安排一場火災?難道不怕打草驚蛇?
“將軍府的小郎君呢?”拓跋燾無奈地問。
這次倒是郎中令反應過來,走到一小塊白布旁略略掀起道,“在小郎君的房裡找到了一具男童屍骸,人似是跑到房門口,卻被斷了的樑柱壓住,未能倖免……”
拓跋燾嘆了口氣,揮揮手。那郎中令見了,忙將白布蓋下,免得再惹皇上不開心。他方將白布放下,就被人猛掀起來。正是和皇上一起來的女郎。
“就這些?”邀雨掃了眼地上的殘骸,衝郎中令吼道。只剩下個頭骨,半個身子已經燒沒了。
郎中令心裡打了個突,心裡摸不準這女郎是誰?斜眼瞄了下皇上,也未見責怪女郎殿前失儀。估摸著是自己惹不起的主,於是恭敬道,“回女郎話,就這些。”
邀雨眯起了眼睛。燒成這樣,莫說她,親爹媽也未必認得出了。只是邀雨覺得不對勁,嬌娘呢?家裡著大火,就算冒死,嬌娘也不會扔下鍾兒不管。鍾兒若是沒逃出來,嬌娘死也會死在一起的。
她又連翻了幾張白布,裡面都是不成人形的焦屍,看得人頭皮發麻。就算有嬌娘,她也看不出來了。
邀雨咬了咬牙,無論鍾兒的屍體是真是假,她總歸不能不管不顧,畢竟答應了拓跋破軍的。
“祝融,把屍體帶上,咱們走。”
“慢著。”拓跋燾一揮手,立刻有一群人上前堵住邀雨去路。
子墨和祝融轉到邀雨身旁,將邀雨擋在身後。
邀雨已經氣炸了,忍了這麼多天,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你若想打,就做好死的準備。”邀雨惡狠狠盯著魏皇,殺人,她最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