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抱著母親的信嚎啕大哭。似乎多年來的委屈和糾結,母親的一句話便得到了安慰。
妖女如何?仙姬又如何?她最在乎的家人,從未這樣看待過她。在他們眼中,她始終是檀府調皮搗蛋的小女郎,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這樣還不夠嗎?
“孃親……孃親……”邀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索性撲倒在子墨懷裡,“我好想孃親——子墨,我好想我孃親啊……”
子墨疼惜地撫摸著邀雨的後背,替她順氣。
盈燕也顧不上梳頭了,跟著安慰邀雨,“仙姬快別哭了。今日是您生辰,仙姬的母親大人定也希望您過得開開心心的,您說是不是。”
祝融聽到邀雨的哭聲,直接破門而入。被撞開的門板碎了一地。待他進來看見邀雨正撲在子墨懷裡大哭,又不知道如何問緣由,只急得嗷嗷地在原地打轉。
邀雨足足哭了快半個時辰,才終於收住了。此時兩眼已經腫得像個桃子。盈燕趕緊尋了熱帕子給她敷著。見她平靜下來,仰在圈椅裡,便輕輕地又替她梳起頭髮,邊梳還邊替她按摩松頭。
子墨被邀雨哭了一身眼淚鼻涕,便去換衣服。隨後又帶著祝融去修被祝融撞碎的門。修完進來見盈燕給邀雨梳了個高高的飛雲髻,搖頭道,“不行,不夠高。她出門從來惹事不斷,這麼高根本擋不住煞。”
邀雨很想白子墨一眼,奈何自己雙眼腫著,又敷著熱帕子,只好任由盈燕拆了重梳。
子墨乾脆就站在旁邊看著盈燕梳,邊看邊指揮,“再高點,再高點。”
盈燕几次欲言又止,最終只好按子墨說得給邀雨梳了個高高的沖天辮。
等邀雨拿掉熱帕子,自銅鏡裡看見腦後那根又高又直的髮辮,氣得直髮笑,“你們這是讓我去草船借箭?還特意立了根標杆兒在這兒!”
邀雨要拆頭髮,子墨卻攔著不讓。邀雨索性就去抓子墨,也要給他梳個沖天辮兒。盈燕在一邊捂著嘴笑,看這兩人在屋裡轉圈打鬧。
屋裡正熱鬧著,使館的僕役來稟報,說是仇池派人來給仙姬送東西。拉了好幾車過來,門口的守衛都檢查過了,沒問題,已經拉進院子了。押車的人也在雅室等候。
邀雨一聽,想是秦忠志差人來的,只是怎麼信和東西分開送來了呢?邀雨著急知道仇池的境況,也沒多想,出門往雅間而去。走到一半又捂著腦袋跑回來,“快把我頭上這支箭給拆了!”
驛館的雅室其實算是個寬大面客室。由於驛館中往往住著各國的使臣,單獨到誰的院子裡做客都容易引起他國的猜疑。所以大家便總愛聚集到雅室,談天說地之餘,再話裡話外地探聽別國的訊息。
北魏的雅室建得不錯,中間的主室能容納五十案席,左邊設有茶間,右邊設有樂室。當初魏皇登基宴請諸國時,這裡每日都是人聲鼎沸的。
如今驛館變相成了邀雨的囚房,所以倒是沒外人打擾。
邀雨一進雅室,便見到裡面似乎站著兩個人,再細看,不對,雖然背影很寬闊,但卻是一個人。
來人聽見推門聲便轉過身,見邀雨和子墨進來。便熟稔地露出一副笑臉,“小人問檀女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