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為何不殺了他?”二皇子赫連倫顯然有些不解於赫連勃勃的一時仁慈。
“不過留他多活幾日。此人身份尚且不明,若殺了,說不定就給了北魏出兵的藉口。魏國小皇帝與拓跋破軍面和心不和,來人不管是誰的人,不過都是想借朕的刀殺人。”
太子此時進言道,“即是如此,何不放了此人,再暗中派人監視,摸清了對方的底細,便可從中施以離間之計,讓北魏內亂,咱們坐收漁翁之利?”
赫連勃勃有些不滿地掃了一眼太子,“愚蠢的東西!兩軍交戰之際,怎可放人隨意出入軍營!此人若是仇池細作,豈不是要洩露軍機!”
赫連璝被他一吼,嚇得立刻跪在地上,“兒臣愚鈍,望父皇贖罪!”
赫連倫在一旁隱隱有些幸災樂禍。此次御駕親征,本應太子監國。然太子深知自己不得父皇喜愛,為求在父皇面前有所表現,刻意請旨隨行。舉國都知父皇尚武,太子這也算是投其所好,用心良苦了。此番若能立個軍功,說不定還能博父皇一點歡心。
且不說赫連勃勃父子三人如何。子墨出了帳篷便被押到了軍營外沿一頂帳篷內圈禁了起來,帳外還留了兩名看守。子墨一路留意看著,整個大營被分成三圈,每圈都有五隊人馬來回巡邏。
確認了這些,子墨腳尖一點,便觸到了帳篷頂。刺破了篷頂,他將一條紅布拴在了外面。軍中的帳篷高於人,棚頂上的紅布對於巡邏兵來說,若不是刻意留心是看不見的。可對於居高臨下的邀雨來講,卻是格外顯眼。
果然沒一會兒,子墨所在的帳篷背面就被翹起了個小縫,也就將將夠小孩子透過,卻見一道黑影,極快地鑽了進來,又迅速隱入燭火照不到的陰暗處。
“沒讓人發現吧?”子墨壓低了嗓子問,又立刻騰身上去收了紅布。
“那群瞎子!”
雖說邀雨蒙著面,子墨似乎還是看到了她臉上肆意的笑。果然還是小兒心性,如此危機四伏的境地下,她似乎還當玩鬧一般。
丑時是守夜的人最疲累的時候,加之天色漸亮,哨兵的警惕性降低,反而比夜裡更容易得手。邀雨按照子墨的指示,悄無聲息地連過幾班守衛,有驚無險地到了中軍主帳一側。
四粒石子脫手,同時擊中帳門口兩名守衛的睡穴和定穴。只有這樣,才能讓守衛於昏睡中依舊直立站著。
搞定了侍衛,邀雨一陣風兒般鑽入帳內,再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來了。輾轉騰挪地到了暗處,解了守衛的穴道,順利退回到子墨的營帳中。前後所用,不過兩刻鐘爾爾。
邀雨笑嘻嘻道,“還以為多大個事呢,原來就跟偷人家園裡的果子沒啥區別!”
未防胡夏人生疑,子墨一直留在營中,還特意在帳篷裡要了早食。
“想來胡夏應會很快撤軍了。”子墨似有若無道,事情來得太順利,總讓他有些不安。
胡夏王死的無聲無息,在睡夢中被邀雨以內力震斷了心脈。毫無外傷,一臉平靜,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
胡夏人一直到卯時才發現事情有異。
早該起床的赫連勃勃帳中一點動靜都沒有。忌憚於他平時殺人如麻的性子,誰也不敢貿然進去。一干將領在帳外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由太子赫連璝和二皇子赫連倫入賬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