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盈燕退出之後,邀雨才放鬆了些道,“沒收楊氏和前右相財產的事,你辦的很好。前幾日城門已經來報,說加固做的很順利。只是要支撐起整個仇池國的軍備,這點錢還是杯水車薪。必須想個新的法子,為國庫開源。”
秦忠志微微點頭,“仙姬說的是。國庫開源往往最直接的辦法便是加稅。可以目前來看,於國於民,加稅都不是明智之舉。也需防有人以加稅為藉口,玷汙仙姬名聲。”
“本宮知道。”邀雨早有成算地道,“所以本宮必須另闢蹊徑。”她站起身走到門邊,望遠處的伏麒嶺道,“你可知,為何仇池國的民風盛行喪葬?”
秦忠志抬步跟著邀雨,立在她後側,恭敬答,“乃因伏麒嶺為‘龍涎珠’的風水寶地,聞名天下。據傳若先祖的墓穴建於此處,便可福澤子孫。”
“嗯。”邀雨點點頭,“既是如此寶地,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放訊息出去給各大氏族,告訴他們可以用寸土萬金之價來買墳地。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都已南遷,能重新在中原為祖先建衣冠冢,他們怕是肯花大價錢。有他們兩家帶動著,北方的那幾家氏族肯定也會不甘人後的。”
“這……”秦忠志皺眉,“怕是仇池國的老臣們不會允許。他們生於此,長於此。對伏麒嶺的敬意非金錢可買。此舉定會惹怒了他們。”
邀雨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古有姜子牙姜尚封神,本宮乃天女下凡,為何不能效仿上仙?”
秦忠志瞪大了眼睛,“仙姬是說,以天女的名義為氏族祖先封神?”
“沒錯!”邀雨邊欣賞著盈燕剛為她染的丹蔻指甲,邊道,“眾氏族都是百年豪門,先祖哪個不是非凡之人,如此非凡之人,封了神,便是神將了。在伏麒嶺上立個衣冠冢,這兒便是各大氏族先祖靈匯之地。哪個氏族會看著兩邊的朝廷傷了自己祖墳的風水呢?只要門閥氏族都站在仇池這邊,仇池的城牆就永遠固若金湯。”
“仙姬真妙計!”秦忠志此時心悅誠服,“只要對眾臣言明其中厲害,他們不會不允的。”
“你去找梁翁,派幾個聰明的去各家,記得把姿態擺得高點,要讓他們求著咱們,此事兒方才能成。”
“微臣謹記。請仙姬放心。”
“還有一事……”邀雨沉默了一會兒才復又開口道,“派個你信任的人去查我母親如今所在,切記不可走漏風聲。”
“是。只是此事還請仙姬多允微臣一些時日。臣身邊得用之人都已隨拓跋將軍回了北魏。臣已去信家中,請族中長老派青越派的年輕子弟前來仇池,想必他們很快便能有所行動了。”
邀雨微微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此事也不急在一時。不過也的確是時候培養一些我們自己的親信了。”
邀雨轉過頭望向殿中一處昏暗的角落,“還是你親自去彭城見一次父親吧,想必他能給我們一些得力之人。這也是最快的辦法了。”
子墨緩緩從暗處現身,依舊是一襲淡色長衫,燭影搖曳下看不清是白色還是淺水色。他腰桿筆直,腳步徐而穩,身姿如仙如謫。
秦忠志瞄了眼子墨,又偷瞄了眼邀雨,剛張了嘴,又閉上了。
“有話就說!”邀雨一根竹片正扔到秦忠志腦門上。
秦忠志“哎呦”一聲,一邊揉腦門,一邊苦笑道,“前幾日檀將軍派人來見,仙姬卻只是好好款待那人,始終未去與之會面。仙姬既知自己要用人,當初何故又拒之門外?”
邀雨有些彆扭地哼了一聲,“我幫他設計周幾,不過是怕我兩個哥哥出事,我可不曾說原諒了他。我娘被逼出家,他卻另娶他人。我娘一日不入檀家,我便一日不喊他爹。”
這話秦忠志不敢接了,倒是子墨輕輕走上前,安撫般摸著邀雨的頭,“好,我親自去。”
秦忠志見子墨雖說是安慰人,但話簡短地可以忽略不計。趕緊補著說了句,“想必檀將軍見到子墨兄,也能知曉仙姬還是掛念著他的。”
邀雨口不對心地嘟囔道,“誰掛念他!把我關了那麼久,我憑什麼掛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