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說冬至是喜慶的節日,不該讓闔府的人都跟著哀傷。所以每年都是十一月初一,也就是今天晨起就祭拜完了。”
邀雨點點頭,怪不得拓跋破軍趕在今天回來了。看來他對自己這位亡妻感情頗深啊……
轉頭再看拓跋鍾已經耷拉下來的腦袋,終歸心一軟,“行了。這不還沒到日子呢嗎。我答應你的事情,何時食言過?”
拓跋鍾一蹦三尺高,嬰兒肥的頰肉跟著猛顫,樂得眼睛都看不見了,“真的!太好了!您放心,您的東西我都差人準備好了!到時候我來找您!”說完就連蹦帶跳地出去了。
拓跋鍾和邀雨走得近是整個將軍府都看在眼裡的。最開始還有人到秦忠志面前質疑一兩聲,都被秦忠志諱莫如深的笑容給擋回去了。
如今拓跋破軍回來了,依舊對兩人的來往不聞不問,門客們也就漸漸看懂情勢了。
等到了冬至這天,邀雨果不其然地得到了帶拓跋鍾出門的許可。
拓跋鍾畢竟還是個小孩兒,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已經樂得有些顛兒了。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沒在冬至出過門。那麼大一場熱鬧,今個兒終於能趕上了!
一大早拓跋鍾就披紅戴綠地跑來找邀雨。
邀雨瞧他人兒不大,東西穿戴得倒挺齊全。
撈起他腰上的龍魚錢穗子瞧了瞧,又捅了捅他髮辮上的小金鈴鐺,“拓跋鍾,你這是要去跳薩滿舞?”
拓跋鍾兩隻小胖爪子左右開弓,撲稜開邀雨的手,煞有介事道,“這可都是有講究的!還有,跟您說多少次了。您該跟我爹一樣,叫我鍾兒。”
他心急著要出去,也不願多與邀雨解釋了。一招手上來了個婢女。
拓跋鍾將婢女捧著的衣服拿起來塞到邀雨懷裡,“師傅您快去換上,咱們好出門。”
“還要換衣服?!”邀雨顯然沒想到。
“都說了是有講究的!誒呦,您就別問了。快快快,你們快幫我師傅換上。”
婢女們果然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邀雨裝扮好了。
邀雨看了看自己裙子上一條又一條的五彩纏布,又晃了晃頭上用錦線編織的月亮紋案的頭巾。明明自己不喜歡這麼囉裡囉嗦的裝扮,心情卻被帶動著喜慶了起來。
“這才像是過冬至節的樣子嘛!”
拓跋鍾一邊說,一邊拽著邀雨往外走,“白葭灰,紅梅蕊,辣羊鍋子,砸青鬼!咱們今天,必須一樣兒都不落!”
今日的平城意外地熱鬧。由於冬至這天,莫說普通百姓,連朝廷官員都休沐一日,所以整個平城的人幾乎都跑出來湊熱鬧了。廊坊街上的攤販前,皆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生意好得很。
最特別的,就是多了不少沿街叫賣紅梅花的人。估計是從城外的山上摘的早開的紅梅,特意趕在冬至節這天售賣。不少小姑娘賣了幾朵簪發,也有人買一整枝回去插瓶的。
拓跋鍾自然闊氣地買了好幾枝。其實將軍府裡也有梅樹,只不過還沒開罷了。
只見他在幾枝紅梅里挑挑選選了半天,才折下一小枝帶了三朵梅花的遞給邀雨。
“師傅,快插上,這叫鴻運當頭!”
邀雨難得沒拿話懟他,接過來插到了髮辮上。
“師傅,您今日就是這整個平城裡最好看的!”
拓跋鐘的小嘴甜得抹了蜜,逗得邀雨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也開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