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律已經換了衣服,黑色襯衫扎進服帖的西褲裡,窄腰長腿,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低調又簡約,頭髮往後梳成背頭,通體的黑色,配上他的濃顏骨相,渾然天成old&noney的優雅氣質。
他簡單往前走幾步,對傭人的問好只是輕頷首,目光卻看向江枝,沒有說些什麼,就入座在餐廳。
他看見她沾滿面粉的手,也看見她在廚房忙碌,但是他好似看不見她這麼做的背後的含義,連句辛苦了都沒。
坐在餐廳拿起今日管家準時放在餐廳主位上的早報。
這是他的習慣,他不愛看電子產品,除非工作需要,否則他可以整日不拿手機、ipad、不看電腦。就連報紙,他都只看財經方面,除此之外,不看任何關於娛樂的新聞。
那不是他應該瞭解的,或許是他也不屑瞭解這些。
王媽端上天麻湯,還有煮好的餛飩,也沒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只因傭人們深知其中道理,他們面對周淮律和江枝,是兩個極端,他們或許能和江枝聊上幾句,但是面對周淮律時,卻不能。
只因他是老宅那邊守舊派和古板的代表,那邊的規矩,主人家的事情,不允許過問,不允許多嘴,更不允許插手主人家的事。
王媽就算有心告訴周淮律,這是江枝起了大早熬的湯、包的餛飩,這是江枝對他的心意。卻也只能管住嘴,否則,就捲鋪蓋走人。
傭人們離開後,江枝將手洗乾淨,等她入座後,幾乎是屁股剛坐在軟軟的凳子上時,周淮律修長的雙手便把報紙折起來,隨手擱在桌子上。
“昨晚你的頭髮還沒吹乾就睡著了,我怕你今天頭痛,給你燉了天麻湯。還有,你這個月都在美國,我怕你吃不好,給你包了鮮餛飩,”江枝把湯和餛飩舀在碗裡,端著遞給他,“你試試。”
江枝纖細修長的手端著碗,拖著底,湯的熱度隱隱約約隔著碗底傳入她的指腹,許久後,她輕輕的嘶了聲,隨後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才接過去。
坐在主位上的周淮律端著碗,垂眸,看著江枝。四目相對的時候,她莞爾,卻聽見男人面不改色,不輕不重道:“以後這些事情交給傭人就好。”
江枝的笑容依舊掛在嘴邊,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這句話言外之意,她懂。
規矩多的周家,當然是不允許主人做傭人的事情。
端茶遞水、洗衣做飯、這些都是傭人該做的,而主人,就必須有主人的樣子,把手呵護好,別沾上任何汙漬,這些地方,不是高貴的人應該踏入的。
哪怕她只是簡單的想要給他做些好吃的,得到的卻也不是他的感激或者簡單的辛苦了,而是細究下的指責,以及自討沒趣的無用功。
“我只是想給你做些好吃的。”僅此而已。
江枝說完,低頭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餛飩,吃進去的時候,早已沒了蝦仁的鮮甜。
坐在主位的周淮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右手端著碗,左手拿著調羹,始終優雅的吃著早餐。但江枝知道,他聽進去了,只因為她說完的那瞬間,周淮律短暫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不一會兒後,周淮律吃完,碗放在碟子上,但卻沒有離開餐桌,這有些奇怪,往常他吃完後都會起身,告訴她:“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今天卻沒有離開,而是又拿起餐前的那份報紙仔細閱讀。
江枝慢吞吞的吃著,她吃東西時,也是慢條斯理,纖細白嫩的手攥著玉脂瓷白的調羹,右手端著碗的底部,裸粉色美甲,襯托著她的手愈發精緻白皙。
吃餛飩的時候,小小的餛飩分為兩口吃進去,粉唇輕啟又合上,無聲地咀嚼,翹卷的睫毛低垂,雙眸遊神,巴掌大的臉龐上,寫滿了不開心。
一碗餛飩終於被她墨跡吃完,下瞬,坐在身側的男人便把報紙放下。隨後起身走到了旁側的櫃子上,他反常的舉動,引起了江枝的注意。
目光隨著他的舉動望去,之見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黑色絲絨質地的盒子,隨後折返,在他轉身的瞬間,江枝立刻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擦拭嘴角。
但是餘光卻忍不住看向周淮律,男人修長的身形往她這裡靠近,直到影子徹底將她覆蓋住,長身而立在她身側,隨後,黑色絲絨盒被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這是?”江枝先忍不住問。
他低沉、獨居魅力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開啟看看。”
江枝抬起手,纖細的手指將絲絨盒開啟,盒子內是一條項鍊,鏈條是用每顆大鑽石拼接而成,中間則是價值4.1億元的碩大粉鑽,肉眼看去在黑色絲絨盒裡散發著光。
沒有女人不愛珠寶,更沒有女人能抗拒那麼大顆的粉鑽。
“你真的幫我買到了?”江枝言語裡是剋制不住地欣喜,他出差前,她曾偶然在網上看見這條粉色鑽石項鍊,她還記得當時她截圖傳了簡訊給他:【我喜歡這個,聽說在M國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