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已為佳人絕,青眼聊因美酒橫’,好個‘佳人酒’。”幻蕪看著眼前石榴石一般的酒液,仰頭喝下:“果然好喝。”
白羽這才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滋味。”
兩人推杯換盞,一解憂愁,幻蕪越喝越高興,眼睛發亮,臉頰也紅撲撲的。
長絕忙不迭地給她夾著菜:“多吃些菜,當心胃不舒服。”
見她喝得高興,長絕也不忍打斷她,盡興喝一場,也能安然睡個好覺。
好覺?“對了,這王城裡,看起來怎麼不像被噩夢困擾的樣子?”他早就覺得奇怪了,按理說這王城也該如邊城般蕭條才對,怎麼還是如此繁華,看起來一點也沒被愛夢魘所擾啊。
“阿絕哥哥,你有所不知,自從出了妖魔吃掉眼珠的事情,大祭司就開壇祝禱,繞著王城布了陣法,所以城裡偶爾有人做做噩夢而已,再沒有吃眼珠的事情了。”樊曉曇解釋道:“不少人湧入王城呢,城裡的人不少反多,所以城門守衛格外嚴格,不是什麼人都能放進來的。”
陣法?長絕蹙了眉,他一路走來,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陣法的跡象,也許是自己還學藝不精吧:“你們大祭司看來還真是挺厲害的。”
曉曇低下頭,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晦澀,她扯了扯嘴角:“是啊,不然怎麼能順利擠掉尊貴的重明鳥,獨掌祭司殿。”
白羽聽到自己被點名,舉到一半的杯子停滯了一下,復又發狠一般猛灌了好幾杯。
“你在這喝死了有什麼用啊,雙瞳?神鳥?還不是隻能扒著公主的裙角保住地位,最後還不是被人給搶了?”
“你!”白羽臉漲得通紅,指著樊曉曇說不出話。
“你什麼你?我說得有什麼不對麼?你這麼著急忙慌地帶著夢醫來瞧公主,還不是因為自己的私心?當真以為自己有多偉大多無私呢。”樊曉曇帶著笑數落著白羽,語氣不重,卻像一記重拳敲在他的心上。
“對!我確實有私心!我救公主,就是為了要趕走翾飛,趕走陸離,重振我雙睛鳥一族在祈支的權威!你以為你那個大祭司有什麼了不起,他就是陷害了我們長老才坐上的祭司之位,這個位置根本就是他竊取的!”
“聲音大了不起是吧?怎麼公主不想救了,就想直接去蹲大牢啊?”樊曉曇一把把白羽拉下來坐好,雖然還是一臉的不耐煩,但話卻是說得真心。
幻蕪看了她一眼,她是真的挺關心白羽的吧?刀子嘴豆腐心。
“大牢?”長絕幽幽地說了一句:“要是能進王宮大牢,也算進了王宮了吧?”
樊曉曇搖了搖頭:“王宮大牢不是那麼好進的,王族中人或者犯了重罪之人才能進。”
“不過嘛,”她忽然轉頭看向白羽,“你倒是可以進的,對吧?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婿?”
“噗!”幻蕪一口酒噴出來,“你?未婚夫?”
白羽嚥了咽口水,沒想到這麼突然地被戳破了,他尷尬地看著幻蕪:“我……我本來想晚點說的,我是曾經是公主的未婚夫啦……”
長絕撫了撫額:“你還有什麼瞞著我們的,一次性說了吧,省的哪天我們因為你坐了大牢還不知道為了什麼。”
白羽晃著腦袋:“沒有了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就這一件了。”
幻蕪“哦”了一聲,語氣玩味:“怪不得呢,我就說你態度那麼奇怪。不過……”她上下打量了白羽一眼,“你愛公主嗎?”
白羽看著幻蕪:“我跟公主很早就定了婚約,族中長老做的主,他憑藉著自己曾經對國主有恩,為我討了個恩典罷了,不過是算到雙睛鳥即將式微抓的最後一顆救命稻草而已。”
“我救公主的確有私心,不過卻也是真的想救她,我們好歹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我一直把她當姐姐,至於男女之情,確實是沒有的。”
幻蕪點頭:“我就說嘛,你小小年紀,不該那麼……成熟吧。”
“我……我雖然年紀小,但也不是不懂啊。”白羽垂了頭,偷偷地瞥了一眼幻蕪。
長絕看到了,眉頭一挑,這個眼神……太熟悉了啊。
幾人各懷心思,忽然聽到大街上聲音漸起,人群都湧向一處。
“他們這是……幹什麼去啊?”幻蕪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講話也甕聲甕氣的。
曉曇一拍腦袋,說道:“我都忘了,今日是國主甄選舞姬的日子。”
“舞姬?!”白羽出離憤怒了:“公主殿下還生死未卜,他竟然去選舞姬?”